整个人身体发颤,面色苍白。
随后他抬手,使劲儿揉了揉眼睛。
他呼吸急促,满脸的不可置信。
但很快,那高大老者还是反应过来。
跌跌撞撞的跑到林珏和冯吉旁边。
随后,在冯吉的一脸错愕中,一把,将冯吉推开。
冯吉提着短刀,差一点,跌到在田埂里。
“统制,您这是……”
而张达并没有理会冯吉的错愕。
他长大了嘴,看着林珏,本来浑浊的双眼,这一刻,布满血丝。
最后他咬着牙。
眼角,竟然有浑浊的泪水留下。
“是君否?”
林珏看着眼前那张苍老的脸。
神色在这一刻,也复杂到了极点。
他看着眼前老人,一头苍白的头发,也注意到了,老人脸上的刀疤,还有只剩下两根手指的右手。
他深吸一日气,这才从脸上,挤出一抹有些难看的笑容。
“是我……”
“岳帅,就在这里吗?他可还康健?”???
“现在,是什么时节啊!
张达嘴唇发抖。
“岳帅,就在这里,身体略有抱恙!”
“今夕是,淳熙二十三年!”
“自临安一别,与君已,二十三年未见。”
林珏张了张嘴,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良久的沉默后,他才从嘴里挤出几个字节。
“我好想,好一些了,待我起身。”
“一起,再喝几杯酒可好?”
……
二十三年别流光,白首相逢。无语凝噎……莫话衰翁,但斗尊前语笑同。
燕北忠义四十万,愿公早渡河,剑指中原北!
田埂里。
提着尖刀的冯吉,被震撼的无以复加。
眼前的这个疯子。
竟然和张达,张统制,是旧相识?
但是不应当啊!
张统制,据说,在岳帅青年,投身大名府之时。
就跟在岳帅身侧。
一直到,岳帅,北渡女娲河,直捣黄龙府。都陪伴在侧。
这疯子,才多大。
不过二十来岁的年纪。
可看两人的无语凝噎。
怎么像是旧识,老友相逢呢。
而就在这时。
原本一直半瘫在地上的林珏。
也摇摇晃晃的,从地上爬起。
“神祝副作用”,在这时,终于开始消退了。
虽然林珏感觉,身体还是有些虚弱。
动弹,行动时,身体各处肌肉,依旧总是传来疼痛感。
但是这种级别的痛感。
他可以忍受。
他此时,呼出一日浊气。凝望着眼前的张达。
“现在,可以带我,去见岳帅了吗?”
张达沉默半晌,最后点了点头。
“岳帅,一定也很想见你。”
“太多事,你不出现,就没办法,弄个明白。”
一旁的冯吉,仍旧一脸错愕。
他手里提着尖刀,却一脸拔剑四顾心茫然!
此刻,眼看着,张达带着林珏,就要往北走。
他连忙跟上。
“张统制……就这么带这个来历不明的疯汉子,去见岳帅?”
张达走在林珏前面,大步流星,听到冯吉的话后,都没有回头。
“他不是疯汉子,他是岳帅旧识,在岳家军中,曾经万军从中取上将首级,立下不世战功……若他一直在岳家军中,你应该叫他一声将军。”
“大名府的老卒,无人不认得他!”
“不过冯吉,你是北地义军,后加入的岳家军,你不认得他也正常。”
“此事解释起来太过复杂。”
“以后再与你慢慢说。”
“等出了这处野田,你就带着蝶儿回村西头。”
“今日之事,你回村西之后,谁都不要说,把他烂在肚子里。”
冯吉张了张嘴,还想说些什么。
但是他看着张达的背影,最后咬了咬牙,什么也没有说。
只是跑到一旁,重新牵起那女童的手,和林珏他们拉开一段距离,随后默默的跟在后面。
林珏则扭头又看了一眼冯吉,有些感慨。
“原来是北地的义军?挺生猛……”
张达在前面,大步流星的走着,虽然没有回头,但还是声音低缓的跟林珏解释。
“嗯!冯吉之前,在北地,是个猎户,年轻时,是能搏虎杀熊的,可惜后来,上战场,瞎了一只眼,再也没办法,搭弓射箭了。”
张达的声音,在此时一顿,随后像是又想到了什么,继续幽幽开日。
“临安之乱,大概持续了两个月!”
“本来官家暴毙,又死了这么多官吏,朝中重臣,王朝倾覆,原本都是有可能的。”
“幸亏,官家“临死之前”留下的诏书,足够多。”
“事无巨细,皆有交代。”
“临安城内,稍微有点权势,可能趁机作乱的臣子,又都被杀的干净。”
“所以新皇的登基,反倒意外的顺利。”
“不过新皇毕竟年幼……按照道理,为稳定朝野,诸军主将,这时,本应该面圣回朝。”
“但偏偏,先皇,还有诏书,分给朝野外,各路大军诸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