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万一谈判不成,只有迁都长安,和邪狐鬼长期作战,邪狐必不能征服大夏,大夏可以抵抗到无尽期。邪狐最后必败求和。”
林珏此刻,直愣愣的看着眼前的老人。
原来如此。
原来他都明白……甲午年的这一战,假如大清铁了心要打,邪狐鬼就赢不了。
因为两国在物资和战略纵深,都有差距,大夏在与邪狐的战争中也并非无一战之力!那为什么在一年后,还要签那个条约?
为什么不能硬气一点,直接跟邪狐鬼说:赔钱可以,割地不行。
为什么要割地,要把当年的辽东州,凤凰城,夷洲岛……那么多的土地,都割让给邪狐。因为地不值钱?还是因为那些城邦里的百姓,不算是同胞?命不值钱?
而就在这时,那位老人幽幽的声音再次传来。
“当然,这也只是老夫的一厢情愿……皇上和太后,绝不会同意和邪狐鬼继续打下去!”
“到时候估计还是得谈判!”
接着,那位老人扭头看向窗外的戏台。
“我好似一块肥肉上砧板,我好似过渡上了漏底的船,船到江心补漏难。”
“这唱词,写得真好!”
“恰似老夫……老夫,就是这大清的一个裱糊匠!”
林珏抬起手,摩挲了两下自已的胸膛里,那个齐天大圣的面人。
“不能不求和吗?中堂大人,你自称裱糊匠,就看不到这大清朝的腐朽,你为什么从不在朝堂之上,提触及皇权的变法?还是你也只是想着,只要自已和大清朝堂还能苟延残喘,所谓的民生经济、民族尊严,就不重要?这些年来,中堂大人,中饱私囊的银子,还不够吗?”
而就在这时,坐在座椅上的老人,一拍桌子,猛然站起。
“大胆!国家大事,也是你个水师小吏,随便非议,皇上在,大清在,大夏就在,赔些银子,割些土地……等以后大夏富强,迟早能够拿回来……至于会死的百姓,世界变局之下,哪里不会死人!”
“更何况,死的只是一些平民……至于中饱私囊,谁给你的胆子,这么污蔑老夫?”
林珏看着那个老人,咧嘴笑了笑。
他的手,划过虚空,手中,在这一刻,多了一枚香炉。
“李章铜,你知道孙悟空吗?身如玄铁,火眼金睛,长生不老还有七十二变,一个跟头啊,就是十万八千里!”
“狮子日外,有小女孩儿说,水师,就是她眼中的孙悟空……你不在乎的大夏土地,我在乎,你不在乎的国家尊严,我在乎,你们大清朝的高官,皇帝,土大夫,不在乎的贱民生死,我也在乎!我今天想要演一把孙悟空!”
你现在是李大人?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
这一刻,林珏手里捧着一枚古色古香的香炉。
房屋外。
因为李章铜的一声大喝。
驻守在屋外的官兵,立刻提着步枪,向着屋内冲来。
本来趴在地上,头挨着地的马吉芬,咬了咬牙。
之后猛然从地上窜起。
把最先冲进屋内的两个守卫扑倒。之后拦住大门。
马吉芬觉得自已一定是疯了。
他愿意为水师而战,哪怕战死。死在镇远号上,他也心甘情愿。
但是这位林先生,又代表不了水师。自已这是干嘛呢?
自已也成了混不吝?
但是他也不知道为什么。
这一刻,他就是本能的觉得……自已应该相信这位林先生。
跟着这位林先生一起。
或许可以做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而林珏的手里,他捧着那枚香炉,盯着不远处的李章铜,李中堂。
此刻,那位李中堂,面色大变,声音嘶哑。
“大胆!你们要干什么……反贼!你和马吉芬都是反贼。”
林珏则半垂着眼帘。
这位中堂大人,没有自已想得那么糟糕,他有远见,对大夏还有邪狐的战局,分析认识的比自已想得要深刻,他想要大清自强,他或许也想要看见一个强大的国……
但是他维护的不是大夏……
他是大清的裱糊匠,不是大夏的……他为的是大清朝的苟延残喘,苟且偷生……
但是整个大清烂透了,皇帝,太后,亲王,从上到下的所有官吏,都烂透了。而这位李中堂,不是力挽天倾者,他只是这腐朽烂木里的长得比较高的一根树枝。
靠这位李中堂,改变不了水师的败局。救不了狮子日的两万名同胞。
要改变历史,还是只能靠自已,只有自已……
林珏捧着那支香炉,香炉不需要火铳,只需要吹气,就可以点燃香炉上,插着的那支香。
林珏没有犹豫,冲着香炉上的那支香,呼出一日清气。
香炉上的香,开始飘出袅袅炊烟。
随后,神奇的一幕发生了。
林珏的身体,忽然一软,直接瘫倒在地上。
而与此同时。
林珏的意识飘了出来。
他无法形容这种感觉,他只是觉得自已此刻,很轻很轻,在他的视野里,能看到和守卫缠斗在一起,身上已经负伤的马吉芬,能看到,脸色涨的通红,似乎愤怒至极的李中堂。
还能看到,瘫倒在地上的自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