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丛那时候没有在他掉眼泪时立即抱他到怀里。
而是很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告诉他说孤儿又怎么了?
有些人天生就不适合做父母。
但是他有一对很开明很好的父母,以后他们结婚,他的爸妈,也会是他的爸妈。
说到这句时,尤丛才上前将他抱到怀里,因为他哭得实在太凶了。
夜深人静的长安大学操场,只有零星几对情侣在散步。
尤丛轻轻吻他耳尖,又说第二性别特殊又怎么了。
他不管他是劣等oga还是普通的beta,完全没关系啊。
因为尤丛喜欢的是景冉这个人。
又不是景冉这个人的第二性别。
况且,他们家经济条件可不差,他养他完全没问题,让他别胡思乱想。
他只需要每天开开心心的,好好读书。
然后,快快乐乐地迎接他们的毕业典礼。
毕业后,他会带他回家,他会给他一个很温暖的家,一定会。
一定,一定会。
尤丛食言了,但又好像没有完全食言。
他确实和他结了婚,虽然是在强迫他的情况下。
他保管了他的户口本和身份证,他不要他逃离他的身边。
他将那两本小红本给他看,那是他们的结婚证,登记结婚后的当天,他看过那两个小本子,之后就再也没见过了。
他们是在联盟内登记结婚的,用的是尤丛在联盟内的身份。
也是那时候,他才知道尤丛原来就是黑曼巴组织的少主。
他伤心欲绝,不顾尤丛刚失去双亲和兄长,一遍遍求他别再离开他。
他跑了。
只不过没躲多久,就被尤丛找到,那时的尤丛,很可怕。
不再像从前那样阳光开朗,也不再对他温柔体贴,他狠狠地占有了他。
第一次的感觉并不太好,加上他凶,结束后他觉得自己要死了。
他生了一场病。
很严重的病,每天,尤丛陪在他病床,日夜不离。
随叫随到。
他和尤丛在抗争,最终他还是妥协。
因为尤丛一遍一遍地向他解释,他的黑曼巴,不是他印象里的那个黑曼巴。
一遍一遍,精心地拿自己的健康来呵护他。
那时候的尤丛瘦了好多,但每次他从病床上醒过来,他对他都是笑着的。
他知道的,尤丛这个人,不屑于撒谎。
整整四年的大学时光,尤丛从未对他撒谎。
他知道的,尤丛没了他,可能真的要死了。
而他没有尤丛,过的好吗?不好的,他每天都在悔恨。
明明尤丛已经失去了双亲和兄长,为什么自己还要抛弃他离开?
就因为他是黑曼巴的少主吗?可是大学的时候,尤丛明明那么有爱心和耐心地救治校园里和学校周遭街道的的流浪猫狗,也是因为这个。
他们相遇了。
于是,他还是选择了相信他,于是,他和他有了现在的关系。
别扭的,已婚夫夫的关系。
像是床上的伙伴,像是互有怨气,但实际上,他们都知道,现在他们之间,谁都离不开对方。
他们终将抵死纠缠。
至死方休。
不过,想看他脱衣服?
想着吧。
变态。
景冉往内置浴室刚才响起尤丛声音的方向看去,漂亮的一张脸上闪过一丝微恼的凶。
“不给你看!”
正对着电脑面前的尤丛哼笑了一声。
“行,冉冉不给看,那我回家,自己脱。”
景冉凶了凶,尤丛的笑声低低地传过来。
“乖,开玩笑的,想洗就洗吧,我暂时,不看冉冉了。”
“给冉冉,十二分钟。”
这头,长安街81号别墅。
林清杳在床上酝酿午觉的睡意,结果越躺越清醒。
嗷,所以,为什么他要瞒着恩人说他不记得自己的身份证号啊?
这些年因为人口老龄化和普遍结婚率降低的问题,联盟的婚姻法改了又改,已经精简了许多登记结婚的手续。
只需要一个身份证号,双方到场,然后再加上婚检合格证明,就可以登记后签字领证了。
都这么容易了。
结果,他居然骗恩人说忘记了身份证号。
呜呜……
他能不能现在去和恩人说他做梦,然后梦到了自己的身份证号啊?
“……”
小oga在床上打了个滚,又打了个滚。
随后越来越清醒,越来越懊恼。
八个大字在脑海里疯狂转圈——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嗐,撒谎害死妖怪啊。
实在是睡不着觉,林清杳干脆爬起来打坐练心法。
这么练了半个钟,脑子里倒是越发清醒了。
所以,嗯,现在摆在他面前的只有两条路走。
第一条,做梦,梦到身份证。
第二条,和恩人坦白,坦白自己林家人的身份,坦白自己在林家的遭遇,所以才不想回到燕城林家,他不是故意要隐瞒恩人的。
只是,他只是不想离开他,而已。
林清杳在心里反复想了想,觉得还是第二条看起来有诚意。
那,那就第二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