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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三月之约

 

“姐,我不是喜欢看《半月谈》吗?里面其实能学到很多东西的。”为了更有说服力,他接着补充,“股票主要是听一个同学说的,他爸爸很了解。”

“……”

“哥哥,你胆子好像比以前变大了!”

陈锐笑着揉了揉妹妹的脑袋,“怎么,哥哥胆大你不喜欢啊,那好吧,我再变回去----”

“不要……”

姐妹俩毕竟年轻,再说她们也乐意看到陈锐变成现在的样子,三下两下就被带转移了。

“姐,高三放几天假啊?”

“和你们一样放了两天,明天下午返校。”

在陈锐记忆中,姐姐学习成绩还不错,虽然没考上新北高中,但在她们学校一直排前几名,正常来说考个普通院校是有希望的。可是,上辈子受妹妹意外去世的影响,最后两个月也没好好复习,导致高考成绩比当年大专录取线差三分。那时候大学生还包分配,能考上大专都很吃香。后来因为家里经济条件也没去复读,两年后就嫁人了,过得很不好。母亲生病住院,陈锐工作离得远,都是父亲和姐姐照顾,陈锐一直觉得挺亏欠的。现在有机会了,一定要好好弥补姐姐。

“姐,你想考什么大学?”

“想考省师大,也不知道考不考得上。”陈菊平时根本不敢说出来,害怕被人笑话,今天也就单独跟弟弟妹妹在一起才会说一说。

陈家三姐弟性格很像,都比较内向、胆小,这与他们从小生活的环境有很大关系。

他们是清水村人,走路到大观镇要一个多小时。清水村民风彪悍,总共百十来户四、五百人,靠耕地打猎为生。可就算耕地,每家情况也是不一样的。别人家都是夫妻俩一起做,父母子女还帮忙,陈锐家情况很特殊,他们父亲在外省工作,一年也没在家几天。

公公婆婆身体不好,男人隔得又远,三个儿女读书也帮不上什么忙,家里的活都压在陈翠英一个女人身上,犁田耙田都是她自己,可想而知她一天有多累!

这样一个农村妇女,哪有精力好好跟子女沟通?出了事,她除了打就是骂!

父亲不在父亲不在家,母亲又粗暴强势,这就是姐弟三人从小性格懦弱的根本原因。

“姐,你肯定能考上的。”陈锐笑着说道,还夸张地拍了拍裤子兜兜,“尽管放心,就算今年考不上也没关系,兜兜里的钱够我们三姐弟复读两三遍的。”

“谁跟你一样笨啊,还两三遍。”陈菊被弟弟气乐了,心情跟着轻松不少,“就算今年考不上,最多补一届我肯定能考上。”

陈锐要的就是这种效果,让姐姐没有后顾之忧的同时充满自信。

“听到没有陈云,姐姐说你笨呢。”

“哪里说我啦,明明说的是你嘛。”

“……”

下午三点多,姐弟三人开开心心地回家了。一路上遇到的左邻右舍都很奇怪,陈家姐弟今天怎么啦,感觉有点不一样,特别是那个二小子,见到人都笑着打招呼,平时不是这样的啊----

再次踏进家门,尽管有了心里准备,陈锐内心仍是十分忐忑,怯怯地落在最后----

“噜---噜噜噜噜噜”听到猪圈中那熟悉的声音,他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眼眶瞬间泪如雨下。

“妈妈,我们回来了。”

“还知道回来,整天就知道野在外边,厨房里有剩菜剩饭,自己热来吃。”

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明明担心儿女们饿着,话却凶巴巴的。以前陈锐听着就害怕,现在感觉像仙乐。

“我们吃过了。”陈云隔空回应妈妈,在扭头的刹那,看到哥哥满脸是泪,抽泣着一步步朝猪圈走去。

小姑娘和哥哥亲,“哇”地一声哭了起来,边哭边跑,“哥哥,你怎么了?”

陈云的哭喊声不但惊动了姐姐,猪圈里“哐当”一声,陈翠英把手里的喂猪瓢一扔,转身就冲了出来,“怎么了?怎么了?”

“妈妈,”陈锐泪眼婆娑,沙哑地喊了一声,一头扑了上去,抱住母亲趴在她肩膀上,哭得像个孩子。

搞得陈翠英举着两只全是猪食的手,放也不是,抱也不是,她疑惑地看向哭着跑过来的两个女儿,“急死老娘了,谁欺负你们了,告诉妈,妈去和他们闹。”

……

十多分钟后,母子四人才渐渐平复下来。

陈翠英问了半天也没搞明白儿子今天到底是发的什么神经。急得她扬起巴掌就要扇过去,结果发现儿子没像以前那样躲避,还傻呵呵地把脸凑了上来。

却不知为什么,巴掌反而打不下去了。

她突然感觉儿子长大了,是啊,站起来都比自己高出一个头了。一下子心里五味杂成,她转过背去揉了揉眼睛。

妹妹用脸盆打来水,陈锐抢着要帮妈妈洗,陈翠英推拒了几下,红着眼睛接受了。

母亲实际还不到45岁,看上去却比50还老,一头杂乱的长发随意地用橡筋绑了条大辫子甩在后面,额头已经长出了好多皱纹,颧骨突出,脸色发黄……

她太劳累了!

本来不想说出口的,陈锐到最后还是没能忍住,“妈,儿子长大了,以后,就让我来照顾你吧。”

听到儿子的话,这个一直比男人还坚强的女人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她一边流泪一边笑,不住地点头,“嗯,嗯……”

这一刻,她觉得再苦再累也值得。

这么一折腾,一个钟头差不多就过去了。

陈翠英瞪了儿子一眼,“今天又没时间去砍柴了。”

她本想喂完猪后上山砍担柴回来的,结果被陈锐一通闹腾给耽搁了。傻儿子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从下午见到自己后就一直跟在屁股后边,赶也赶不走。

“走吧,你不是愿意跟吗,陪我到六分田撒肥料去,正好帮着扯扯草。”

陈锐此刻深深地体会到了妈妈有多不容易,她一天到晚事情太多,根本没有空闲。

“好的。”他抢着向前,“妈妈,我来挑。”

天快黑时,母子俩才回家。

看到妈妈和哥哥回来,正在屋檐下砍猪菜的陈云用衣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哥哥你们回来了,快和妈妈去洗手吧,姐姐在热菜了。”

陈锐记忆中,为了给三姐弟报名,家里每年都会养三、四头猪。

父亲在外地工作,工资不高,早些年每月几十块,这两年涨了一些,大概有200多,他自己留下生活费,剩下的全部寄回家。所以村里人都以为陈家有钱,眼红嫉妒的不在少数,包括爷爷奶奶也是那么认为的,他们觉得大儿媳抠,把儿子寄回来的钱独吞了。可现实情况是:家里老人孩子生病要花钱,种子、农药、化肥要花钱……三姐弟除了报名费,每个月还要生活费,父亲寄回来的钱根本不够用。陈翠英又是性格要强的人,为了男人的面子,牙齿打掉了和着血一起往肚子里吞……

陈锐印象很深,母亲病逝后父亲多次提到对不起母亲,说本来有机会接她出去的,考虑到是家里老大,上有生病的父母下有年幼的弟妹----最后导致母亲积劳成疾。

陈锐能说什么?父亲也是一番孝心,而且母亲人已经走了,他只能反过来安慰老人。

陈锐看着忙碌的姐姐妹妹,看着饱经辛劳却还算‘年轻’的妈妈,感觉好满足,她们就是自己最大的奋斗动力。

陈翠英走到厨房一看,吓了一跳,“这么多的肉,你们去哪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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