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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美丽的幻梦我不要醒

 

何天宝回家,万事无心,反覆盘算贾敏到底在烟馆做什么。

天气闷热,他穿著短裤,光著上身,在厨房里找到半瓶贾敏剩下的玫瑰露,自己炸了一盘子花生,坐在院子里消磨时间。这么抓耳挠腮地熬了一下午,黄昏时贾敏才回来,一手提著大酒缸的锡壶,一手托著荷叶包著的熟食。

何天宝躺在籐椅上,满身酒气,故作轻松地开口批评:“贾敏同志,我觉得你得考虑解除酒瘾了。”

“再陪我喝点儿——今个儿非得庆祝,”贾敏说:“我有最新的好消息,你猜猜是什么事儿?”

“你这是打哪儿回来?”

“跟我的同志们开会,党小组例会。”

“你们的接头地点在哪儿?”贾敏警惕地看他。

“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担心你的安全,毕竟那帮满洲警察还没走呢……”何天宝判断那烟馆是共产党的据点,没来由地松了口气,问贾敏:“什么事儿这么美?”

“百团大战!”

八月下旬,华北的八路军全面出击,进攻日军兵力薄弱的交通线和小城镇,对外宣传称为“百团大战”。中共得意洋洋地宣传国民党自私自利搞摩擦,己方忍辱负重真抗日,洗脱七月黄桥内讧的影响,向重庆政府追讨军饷。

这两天北平已经有模糊的传言,说有游击队大闹山西,小鬼子焦头烂额。当时华北山头林立,除了八路军,还有阎锡山卫立煌和许多民间自发的武装。何天宝一直认为是他们国民党干的,贾敏当然认为是八路的手笔。

今天贾敏听到了较详细的报告,拿喂鸽子的小米在地上撒豆成兵,眉飞色舞地向何天宝讲解八路军如何总动员,出动了三十个团,全面攻击正太路,五天激战消灭了日伪军两万,刘伯承怎样运筹帷幄,彭德怀如何横刀立马。贾敏虽然声音很小,神态却又激动又骄傲。

何天宝不喜欢她这幅样子,讽刺说:“作为一个被斗争得死去活来隐姓埋名的地主婆,你这份赤胆忠心真让人感动——京戏里的杨继业史可法都比不了。”

贾敏也不生气,侧身坐在何天宝腿上,伸手作势抓他裤裆,说:“你这份国难当头陷害忠良的执著,倒是比得上鱼朝恩魏忠贤。”

“我不是看不起你们,可要是三十个只有步枪的团如果能消灭两万日伪军,当年淞沪会战我们也不会失败了——我们可有百万大军外加飞机坦克和德械师的。”

贾敏说:“你们的飞机坦克德国教官,不也拿我们红军没办法?”

“那你们怎么会被我们端了老窝的?”

“那是苏区左倾,让毛主席靠边站了,后来他重新出山,立刻就有了我们今天的局面。”

“什么毛主席,我看是比汪精卫更大的汉奸,投靠俄国人的乱臣贼子。”

“那么说孙中山也是汉奸喽?”

“国父当年联俄的事情很复杂,不过就算是你们的毛泽东张国焘也不敢批评他老人家。”

两人就这么亲密依偎在籐椅里,低声而坚决地大吵了一架。

国共之别始终是母子俩的心病,两人一直小心翼翼地避开不谈,今天天气燥热,贾敏兴冲冲回来却遇上何天宝心情不佳,爆发了两人发生性关系后。何天宝雇了个出身银行或者买卖行的文员帮手,这些人还没上手,很多事情还得他亲力亲为。忙得焦头烂额之时,有几个上海商人来拜,这些人都是鸦片贩子,来了几次了,不断请求何天宝替他们出头,跟北平的鸦片贩子划清势力范围。

如今的乱世,实业全都奄奄一息,只有走私和鸦片赚钱。何天宝不愿给鸦片贩子出头,只是用个“拖”字诀敷衍著他们,最好拖到自己调回南京,拍拍屁股走人就算。他也知道汪伪政府里没什么君子,自然有继任者愿意损阴德赚这个钱,只希望眼不见心不烦。

鸦片商们都有优秀的心理素质,明知何天宝不待见他们还非要拖著何天宝去吃饭。这些人都是人精,东拉西扯了十来分钟就发现何天宝喜欢讨论军事,这话题虽然不如酒色财气,但在高级汉奸中间也不算什么,他们就讨论双方各种军队的特性,说得最多的是百团大战。

有个陪客是山西人,作证说,“最近山西的八路军闹得很凶,正太路全面瘫痪,日本人从武汉前线调了一个甲种师团北上。”

这天何天宝索性找了个藉口,叫了个杂役去给贾敏送信,说自己喝多了住在商会不回家。杂役是个新招来的乡下后生,是金大爷老婆家的远亲,傻乎乎地问:“何大爷您也没喝酒啊。”

“现在不喝,晚上还能不喝?”何天宝打发了杂役,等著客人上门客人上门。谁知忙的时候恨饭局,閒的时候没饭局,何天宝等来等去也没人来请他何理事吃饭。两位旗人发现晚上没饭局,早早就走了。

何天宝装模作样地办了会儿公,出门开著车绕著古城墙兜了圈风,从阜成门进城,拐到西单停下,进文成厚买了几样文具,看看街景。

西单很热闹,人潮汹涌,有小贩推小车卖冰棍,慢悠悠地咬喝“冰棍……败火……”何天宝买了一根,坐在汽车引擎盖上吃。成群的年轻人在灯火下游荡,他看到许多张面带笑容、青春洋溢的脸,有些无忧无虑,有些充满情意。

一股香风扑鼻,他身边多了个人,何天宝惊喜地说:“姐姐!”

侧头看,却是李晓滢,穿著蓝衫布裙的学生装,也拿著根冰棍。

李晓滢眨著大眼睛,来回晃脑袋,问:“姐姐——你什么时候有个姐姐?”

何天宝说:“我约了个照花楼的姑娘,我叫她姐姐。”

“别骗人了,你家里有那么个妖精似的老婆,怎么会有精力逛窑子?”

“我可是连老妈子都有胃口强奸的色狼,怎么会不逛窑子?”何天宝自己也莫名其妙,自己好像对李晓滢这个敌人兼仇人有股莫名其妙的信任,然后转念一想,家里的贾敏同样是敌人兼仇人,看来自己就是喜欢与敌同眠的刺激。

“你想什么呢?”

“我想起上次的事情,觉得对你非常惭愧,抬不起头来。”

“咳,也不用惭愧,我嫁鸡随鸡,你以后对我好点儿就行了。”

“嫁……啊?”

“看你吓的。”李晓滢笑了,然后立刻瞪眼:“我哪儿配不上你了——你强奸了我,然后就不管我!”她这几句音量放大,閒人纷纷侧目。

何天宝的声音更大:“我强奸你你还跑来缠著我做什么?有瘾是不是?”

这一下两败俱伤,整个西单彷彿瞬间安静下来,满街的眼睛都看向他们。

何天宝脸皮虽厚也扛不住了,钻进汽车,李晓滢低声咒骂“王八蛋等等我!”也跟了上去。

老爷opel一溜烟出宣武门跑到南城,何天宝在天坛根停下车。自打没了皇上,这里就成了北平的荒凉之地,天黑后更是僻静得很。

李晓滢眨著大眼睛问:“你把我拉到这里来要干什么?”

何天宝说:“你巴巴地跑来找我,我总不能让你失望而归。”说著就把李晓滢搂过来亲了一口,说:“到后座去。”

李晓滢被亲了一下就听话了,一声不吭,乖乖地开门绕到后座上车,何天宝从另外一边上了后座,关上车门把李晓滢按倒在座位上,粗鲁地吻她。李晓滢柔顺地回应著。

何天宝解开她衣服,搓弄她的乳房,李晓滢的胸部不大,却也白嫩可爱,两个白馒头似的乳房顶著小小的粉色乳头,少女颜色,动人心魄,何天宝粗鲁地揉了几把,李晓滢一声不吭地奉承,何天宝心软了,温柔地抚摸著一边,又亲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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