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可尘以为结果没有那么快,还没上医院的公众号查看结果,“检查结果是不是不好?”
贺青岑伸手抬起路边快碰到叶可尘头的一根树枝,“总胆红素、直接胆红素都比较高,肝上长的瘤子太大了,不好降,很难降下来”
贺青岑话说的隐晦,但叶可尘已经明白降不下来预示着什么,心往下沉。
尽管心情沉重,但作为一个成熟的成年人,叶可尘不喜欢把他人拖进自己的消极情绪里,传播负能量。于是,快速调整心情,“走,青哥,带你体验一下人间烟火气。”
贺青岑多通透,从他表情的变化中明白他的想法,配合道:“好。”
虽然在农村,很多人都是自给自足,但南埌村是个大村,有一百多户人,再加上做游客生意的饭馆的需求,南埌村虽然只是一个村,却也有一个菜市场。不过说是菜市场,固定的档口只有卖肉食的几家,卖菜的比较少。一般到傍晚,才会热闹一些,村里的人会把家里吃不完的瓜果蔬菜摆出来卖。一个个用蛇皮袋或者菜篮子摆成的小摊,顺着固定的几家档口往路两边延顺。
逛菜市场的一般都是上了年纪的人,衣着光鲜,长相帅气,气质出众的他们,走在简陋的菜市场里,很是瞩目,路过的男女老少都纷纷对他们侧目,打量的目光毫不掩饰,非常直白。但贺青岑和叶可尘都是习惯了被人看的人,神态自然。
叶可尘来到买鸡肉的档口,把手里的鸟笼交给档主,档主说要二十分钟才能处理完。于是,叶可尘带着贺青岑一路往下走,路上遇到了很多面熟的人。贺青岑和他并肩走,看他扬着爽朗的笑容,用本地话熟练地向各个熟人打招呼,途中,看到想买的菜就停下来。
“阿婆,你这个灯笼椒怎么卖啊?”
“阿公,你这个黄瓜好嫩啊,给我称一斤。”
老人们大都没有微信和支付宝,叶可尘早有准备,钱包里放着一些零钱。一些买菜的人在和摊主讲价,叶可尘不讲价,还经常给整数,让摊主不用找,摊主看他大方,心里高兴,总会随手又给他抓一小把葱或者别的菜。
叶可尘怕贺青岑会感到无聊,侧头看他,却看到贺青岑一脸盎然地看着他,不像无聊的样子。
来到一个卖西红柿和茄子的摊位,叶可尘朝贺青岑招手,递给他一个塑料袋,“青哥,你来挑。”
贺青岑看看他手上的塑料袋,又看面前的西红柿和茄子,“怎么挑?”
摊主婆婆可能短视频刷多了,插话道:“都是新鲜的,刚从地里摘的,没喷过药,哪个都一样,你们年轻人不是都颜控吗,你看哪个好看就挑哪个。”
“哈哈哈哈”叶可尘被摊主婆婆说的颜控逗得直乐。
贺青岑用拿惯手术刀的手,挑起了西红柿,后来,叶可尘又让他挑了一小袋枇杷。当他手里提着新鲜的,带着水珠的西红柿、茄子,还有枇杷时,心里有点明白叶可尘说的烟火气是什么了。
买好菜,提上已经杀好的乳鸽,他们往回走。
叶可尘:“青哥,第一次买菜,感觉怎么样?”
贺青岑:“感觉菜很便宜,都是一块、两块一斤。”
叶可尘:“这下你知道你转给我的伙食费有多夸张了吧?”
贺青岑笑。
回到家,已经到了做晚饭的时间,贺青岑去厨房给叶可尘帮忙,在叶可尘的指导下,清洗了西红柿和青菜。洗完菜,贺青岑靠在冰箱上,看叶可尘在灶台忙碌:菜刀匀速晃动,红红的西红柿变成薄片,铺在白色碟子上;切完菜,拿三两蒜瓣放在案板上,用菜刀一拍,轻松剥掉蒜瓣的皮;一个手拿碗,一个手拿鸡蛋,在案板的边沿一磕,还没看清动作,他已经单手打完了三个鸡蛋
贺青岑突然就萌生了学做菜的想法,“可尘,能教我做菜吗?”
叶可尘搅拌鸡蛋液的手一顿,抬头看他,表情惊讶,“怎么突然想学做菜?”
贺青岑:“突然觉得亲手给喜欢的人做菜,那感觉应该会很不错。”
他说得云淡风轻,叶可尘却听得思潮翻涌,忍不住想象:贺青岑站在明亮的厨房里,穿着素净的围裙,一脸认真地洗菜,严格地控制火候,帅气地颠勺,把用心做的菜端到那个幸福的人面前,笑着看她(他)吃饭光是想象,心里就涩涩的。
叶可尘知道自己对贺青岑有了不一样的感觉,但他不清楚贺青岑的性向,刚想试探一下,前面传来了叶杰军的叫唤。
“可尘,过来一下。”
叶杰军的声音带着一丝急促,叶可尘以为他摔倒了,连忙往前院跑,贺青岑跟在他后面。到了前院一看,叶杰军在他躺椅上坐得好好的,他旁边坐着一个十岁的小男孩,小男孩的一只脚抬着,脚上有血迹。
叶杰军:“他在外面踩到碎玻璃了,快帮他止一下血。”
叶可尘连忙把医药箱拿出来,贺青岑接过医药箱,“我来吧。”
玻璃有小指甲盖那么大,扎得不深,但是把脚底扎破了。贺青岑把伤口周围的污迹擦干净,然后拿镊子把玻璃夹出来。
叶可尘怕小男孩疼,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和他说话转移注意力,“你是怎么踩到玻璃的?”
小男孩是个皮实的孩子,疼却不哭,拿手比划了起来,“我想去小卖部买冰棍,跑着去的,脚出汗了,有点滑,跑着跑着,这只脚的鞋掉了,我回头找鞋的时候踩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