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文亮怕赵炎被林业斐蛊惑,干出些有损赵家名声的事情,于是赶紧拉过赵炎,低声吓唬他说:
“赵炎,你不听你哥哥的话了是不是,男人和男人是不能在一起的,你哥哥要是知道你和林业斐走这么近,他就会生气,以后再也不会来看你。”
赵炎听完后捏紧手指,表现出纠结的茫然。
赵翊君是他很重要的人,也是三年来一直对他好的人,可是林业斐承诺会永远对他好,赵炎今天才明白了永远的意义有多厚重,因此陷入了深深的苦恼。
他抬头看了看林业斐,又看了看钟文亮,始终不理解为什么他必须得在哥哥和林业斐之间做选择。
林业斐扯住赵炎的手臂把他轻轻拉过来,直视赵炎的眼睛,认真地问:
“赵炎,我们不用在意别人怎么看怎么说,只要问清楚你心里的感受,你愿不愿意和我在一起,让我永远对你好,永远陪着你……”
钟文亮不等林业斐说完便打断了他。
“林业斐,你信不信我马上打电话给赵翊君,告诉他五年前你是怎么为了前途抛弃江冰,五年后又是怎么欺骗赵炎这个疯子,用你的龌龊心思把他耍得团团转,不出意外你明天就会被赵家扫地出门!”
说完钟文亮拿出了电话,却在拨通的那一刻迟疑了,因为赵炎回过头望他,眼睛写满了难以理解的失落。
他很简单,也很纯粹,因此他不明白为什么两个男人在一起要承受这么大的恶意,连平时熟悉的人都会说出这么难听且伤人的话。
赵炎看着林业斐,用手语艰难地问他:
“他说的是真的吗?”
林业斐眼中平静而哀伤,盛满了空寂的荒凉,他微笑地回答说:
“不是。”
赵炎想了想又比划了一堆,但是林业斐这次没有明白他的意思,之后手机被塞到了赵炎手中,他轻车熟路地打开手写板,继续追问:
“如果我们在一起,哥哥真的会不高兴吗?”
林业斐沉默了一会,赵家老太太的心思一点都不难揣测,睚眦必报,迁怒无辜,赵炎如果做出了有辱门楣的事情,她肯定第一个跳出来反对。
可是赵翊君对赵炎尚有几分真心,只是这份真心是真的希望赵炎好,还是只是因为赵炎不聪明,即使养在身边也不会对他构成什么威胁。
当赵炎不再是一个听话的傀儡了,赵翊君难保不会为了家族利益而舍弃他。
自己的命运决不能交由别人掌控,这个道理五年前林业斐就懂了,可是江冰不明白,所以他们被迫分开了五年。
如果赵炎还不清楚这一点,任人摆布的后果只会是再一次分离。
“他如果不高兴,你准备怎么办呢?赵炎,告诉我,你会怎么做?”
赵炎脑子很乱,他第一次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不停在屋里走来走去。
他不想林业斐被人指责,也不想惹赵翊君生气,赵炎用他简单的思维分析过后得出一个结论,如果他不和林业斐在一起了,哥哥就不会把林业斐赶走,那样林业斐便不用遵守一个月的约定,也可以每天和他见面。
一旦想通,赵炎顾不上安慰自己的情绪,很快打字回复他:“那我们就不在一起了。”
林业斐眼睛里布满血丝,他看着这短短的一行字,心里仿佛有千斤重压,连说出的话都像咬碎了牙挤出来的。
“不在一起了?”
他低声又问了一遍,赵炎脸色苍白,嘴角没什么弧度,冷冰冰地点头。
林业斐怀疑自己是否太过心急地想带走赵炎,才让他为做这样艰难的选择而感到委屈,其实赵炎的选择没有对错,他偏向于家人的重要性,林业斐也应当尊重。
他长呼一口气,转身平复了一下情绪,笑着对众人说:“好了,先吃饭吧”
每个人都看出了他笑容里的勉强,张济有些心疼这个自讨苦吃的傻孩子,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说:
“小斐,你的这位朋友身体似乎不太好,气血不足,肝虚脾弱,看得出你帮他点的这几道药膳都是花了心思的,你对别人上心,别人不一定领情,伯伯还是劝你一句,莫要强求啊。”
林业斐自嘲的笑了笑,转头对张济说:“张伯伯,让你见笑了,他的确是我的心上人,只可惜落花有意。”
赵炎听到这句话时飞速看了林业斐一眼,又慌忙低下了头。
“你这孩子啊,让我说你什么好”张济抬头看了眼赵炎,连连摇头叹气。
林业斐扶着桌子站起来,把张济推送到门口,无奈笑着说:“张伯伯,您店里事多,快去忙吧。”
显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张济也不愿多管闲事,他从口袋里摸出张方子拍在林业斐手上,转身往前厅去了。
林业斐收了方子回到座位,房间顺势陷入了一室的沉默,只余窗外嘈杂的雨声。
钟文亮看了看对面坐得相隔甚远的两人,想说些什么缓和下尴尬的气氛,于是有些愧疚地对林业斐说:“对不起啊,刚才我话说太重了。”
林业斐没有答话,钟文亮不死心地又去惹他:“林业斐,我说话你听见了吗?让你丢了面儿是我不对,但是你和赵炎低调点不行吗?非得让全世界都知道你们两那点事儿?”
林业斐像是累极了,微抬眼皮看着钟文亮,指尖在桌面轻点,说出的话也很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