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假设并非毫无意义,邹凯其实是拐外抹角的问,最后一局上盛绪赢面大吗。
虞文知自然心领神会,不只是教练,他当然也思考过很多次。
“这个问题我跟晏汀予也讨论过,肯定不至于像现在这样被动挨打,但赢不赢看发挥。”
邹凯缓缓点头,尚在沉思中,就听盛绪冷不丁一句话:“我能赢!”
邹凯惊得腮帮子抽动,没好气地看向盛绪,心说这炸药包怎么也能听出弦外之音了?
盛绪又补了一句:“让我上,我就能赢。”
ever实在心梗,反正他上是输了,盛绪现在怎么说都行。
ever不甘心道:“拿卢锡安的可是eity,你说赢就赢?”
盛绪理直气壮地反问:“eity很强吗?”
ever:“”
邹凯压了压酸疼的那颗牙,那点愧疚濒临灭绝,他深吸一口气:“我知道你lo厉害,你赢过很多人,但比赛不是lo,不只有对线期,你没有跟强队作战的经验,根本不知道他们赛训有多严格。”
“再说下路双人组,你了解虞队吗?你知道他擅长什么打法,有什么习惯,熟悉的英雄组合吗?难不成将来只能虞队配合你,妥协你,为适应你的需求改变吗?”
“我也能改!”
大脑还没有细想,念头就由心口钻出,喊出来后,就连盛绪自己也愣住。
横空出世的最佳新人,向来不可一世,独来独往,何时考虑过为别人改变。
盛绪说完,就抿紧了唇,他的背好似一张拉紧的弓,手指在裤兜里不知所措的摩挲。
也不知道虞文知信不信。
虞文知逆光望过来,手掌拖着下巴,饶有兴致地打量着盛绪。
“你能个屁。”邹凯翻了个白眼,打断这个话题。
其实盛绪那么说,他心里也挺惊讶,只是他就这个毛病,愿意怼回去。
“反正我能。”盛绪冷着脸,自顾自嘟囔一句。
复盘结束,全员解散。
屏幕一关,没了幽蓝光线的阻挠,阳光肆无忌惮地洒了过来。
盛绪有些懊恼自己怎么今天才想起要熟悉虞文知的风格,趁人陆陆续续往外走,他从兜里勾出根烟来。
薄唇熟练地抵住烟蒂,眼眸一垂,落在顶端,火机刚要往上送。
两根修长白皙的手指递了过来,目的地好像是他的唇,圆润的指甲上一圈可爱的小月牙,明晃晃落入他的眼底。
盛绪手指一滑,火苗窜出来,心跳却漏一拍。
虞文知慢条斯理地捏住那根烟,却没抽出来,只是眨了眨眼,带着隐隐的笑意说:“小哥哥,你的辅助不是很喜欢烟味,也能改吗?”
盛绪第一次发现,阳光也是能醉人的,他在灿烂的光线里醉得七荤八素,飞快松开了唇。
盛绪靠在背阴处,偷偷揪起衣领嗅了嗅。
是有股焦油味道,与洗衣液香味掺在一起,难以融合,各自发力,并不怎么好闻。
他觉得自己像根没原则的墙头草,虞文知说不喜欢,他就真嫌弃起来了。
他还记得当年为什么学抽烟。
十岁出头的时候,认为吸烟就是个开关,‘啪’一声按下去,就拿到了做混蛋的入场券,可以把老头气的暴跳如雷。
老头越愤怒,越无力,他越爽。
看那些循规蹈矩的乖孩子对他避之不及,看同龄人在家族严苛的要求下卷竞赛,卷英语,卷才艺,而他离经叛道没人能管,他就更爽了。
为了跟老头对着干,什么让人血压攀升他玩什么,最初接触游戏,也是因为当时的社会论调管这玩意叫电子鸦|片,沾上就废了。
他一秒都没犹豫就注册了账号,紧急求废。
谁想几年过去,游戏变成了电竞,直播行业飞速发展,职业联赛越来越热,他明明专挑歧路走的,却拐入了康庄大道。
现在卷飞的同龄人顿悟了,发现自己一辈子也超越不了父辈的成就,于是开始背靠大树享受人生,而他却为了当个世界冠军较劲。
别乐死老头了。
盛绪越想脸色越难看。
他松开衣领,转身去后勤部领了件文化衫,然后将带着烟味的帽衫脱下来,卷了卷,扔了。
扔完回头望一眼垃圾桶。
好像真的不留恋。
后勤大姨叫住他,操着一口本地方言:“小哥,你拿的是虞队的周边,你的还没做吧。”
文化衫后侧腰上印着wenzel这个id,这是茶队每年一发行的选手周边,官方舰旗店就能买到。
一般这种文化衫是送给粉丝的,选手们就算穿也只穿自己的那款,所以大姨才提醒盛绪。
盛绪扭头扫了一眼腰上的id,抬了一下唇角,又立刻面无表情道:“我无所谓,随便拿的。”
说完,掌心又在那个id上抓了一下。
大姨很热情,又从纸壳箱里抽出几条来:“那你多拿几件吧,反正也多,没人穿浪费。”
盛绪扫了一眼,眉毛拢起,有些嫌弃。
ware,ever什么玩意儿?
“不要了。”
盛绪转身就走。
晚上吃食堂,盛绪初感没有香烟的躁郁,于是左耳塞了一只蓝牙耳机,听着歌,分散一部分注意力。
歌是随机播放的,一首节奏欢快的欧美歌曲,旋律朗朗上口,快速跳跃的音符像一只行之有效的手,将烟瘾扯出思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