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7|故国神游(58)三合一
暗示到这个份上,令妃还是不接话。
钮钴禄隻得道:「宫里这里里外外的,我这一走,就都交付给你了。」
这宫里伺候的,很多都是太后的人。而太后这意思是,把这些都交付给自己吗?
那太后出去了是不打算回来了吗?
是了!潜邸如今是寺庙,太后是不想在宫里这么呆着吧。礼佛倒是个好借口。这是想叫自己跟万岁爷说话,让她去礼佛。
这也未尝不可!
她在宫里其实最折腾的还是自己。而且,她从这些信息里拚凑出一个真相,那便是皇上和太后之间的关係当真已经僵到连这样的小事都要自己来出面调停了,甚至太后不惜把宫里的人手交出来给她用。
回去之后她就沉吟着话怎么跟皇上说,那边,佟氏却已经得了信儿了,老太监送来了的,说是慈宁宫一个处理恭桶的老嬷嬷听到桂嬷嬷和太后说话才知道的,太后要去礼佛,还要去潜邸。
去当年的王府吗?
小桃皱眉道:「要是去甘露寺,还有咱们自己人。」
佟氏又瞪她一眼,「谁跟谁是咱们?」
小桃吓的再不敢言语了。
佟氏呵斥完心里多少有些意动,这个太后只要还是太后就有用处,以前不好接近,但现在未尝不行。
晚上见到干隆的时候,她便直言,「今儿在园子里,听人说太后要出宫礼佛?万岁爷,这可是真的?妾是第一次遇到这事,规矩也不懂,想问问……臣妾需得准备些什么?」
在园子里听说的?「听谁说的?」
佟氏一脸的迷茫,「不晓得,隔着花架子,转过去的时候不见人了。」
干隆皱眉,佟氏有些心眼,但在宫里这地方,要人手没人手,要什么也没什么,想动心眼也没人帮着办。这必是有人有人借着佟氏的嘴跟自己传话呢。
太后想去礼佛?
他没说话,佟氏却毫无所觉一般,一边帮着干隆按摩一边道:「说是太后要去潜邸。那地方……也不远。想来不用准备远行的东西。」
「去潜邸?」干隆眉头能夹死蚊子,便是皇阿玛回来也没说要住回潜邸的话。那是说想去住就随便能去住的地方吗?
佟氏也一脸的迷蒙:「是呢!说是太后怕热。可这王府也在京城里,热是一样热的。要说凉快,还得是山里……」
干隆哼了一声,抬脚就走。
佟氏要说的话还没说完,她站在当场没动地方,好半晌才走到织机的边上,理线重新去织布。小桃进来,胆怯的很:「姐姐,都说了?成了吗?」
看天意吧。她低估了太后和皇上的不合了,看来那服药瞧着荒诞,但要是下的准了,也能见效。这倒是叫她更加的期盼起来。
她想过的好,以后一直过的好,那能依靠的只有端贝勒。外面闹得沸沸扬扬的事,她听老太监说了。太后不出宫其实是享清福呢,只要她不作,皇帝不会将她怎么样的。但是她自己奔着是非去的——挺好的!
「随她!」干隆也是这么跟令妃说的,眼里带着几分疲惫,还喃喃的问了一句:「难道朕朕就是那般无情之人。」
朕只是想叫她跟朕说句实话,到底叫了四十年的额娘了,亲的如何,不亲的又如何,难道朕对耿额娘不好?
身世这种东西,到了现在没那么重要了。他还得谢谢她,要是没有她的身份,他指不定能不能走到现在。对此事三分的恼恨夸大到七分,一是厌烦欺骗,二是故意做出样儿来,叫她知道,有些事不能插手。比如立储之事!
清清静静的过日子不好吗?非得折腾!
行!那就出去折腾,正好自己站在上面看看,泥沙之下到底藏着多少的魑魅魍魉。
「端午之后,你看着安排!潜邸不行,送去甘露寺吧……」
那地方有西山大营,其实一样是在眼皮底下的。
端午也是个大节庆,一早起来,蔡宝仪就带着喜儿往出走。衣裳也是书院里的常服,清清爽爽的。当然了,她也不是今儿才往出跑的,这几日虽说放假,但也是真挺忙的。
喜儿身后还背着医箱呢,她忙了这几天等的就是今日。
一出院子门,就见蔡宝佳等在门口。见了她急忙朝后退了一步。
蔡宝仪皱眉,不是被禁足了吗?她回来没跟父亲告状,父亲该知道的都知道了,自己何必多嘴,反倒是显得刻薄。果然,父亲禁了二妹的族。不知道是今儿过节的缘故还是什么原因,她出来了。
蔡宝仪没管,绕过她直接往出走。
蔡宝佳急忙道:「你去哪儿?你知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你怎么还往出跑?」
蔡宝仪脚下没停,不能去迟了,要不然大家都得等她。
蔡宝佳追了好几步:「嗳!你……熊夫人下了帖子了,请了咱们去做客的……」
蔡宝仪回头看她:「帖子下给谁?父亲可知道?」
蔡宝佳眼里的心虚一闪而过,帖子下到邓家,是母亲打发人回来告知她的。放自己出来的是二弟的奶嬷嬷。后宅怎么说也是母亲管着的,这点权利还没有?
蔡宝仪一看她那样就知道怎么回事了,冷哼了一声,打发喜儿:「你去告诉老爷,二小姐出来了,应了熊夫人的宴请。」
喜儿应了一声撒丫子就跑,蔡宝仪才转过身来,走到蔡宝佳跟前,「你在书院里学的是什么东西?」
「你管我?」
「我不管你,也没心思和时间管你。但我警告你,这次你差点把父亲的仕途给葬送了你知道吗?你可以不考虑父亲,但你想过你两个弟弟吗?邓家那样将来能管他们?」蠢货!「人蠢点没关係,有自知之明就好。最怕的就是自以为是的蠢人,怎么作死的都不知道。最后警告你一次,要是变不聪明,就本分点。回头我让父亲给你送一台织机来……」
「蔡宝仪你不要太过分……」她气的面色通红,声音尖细。
蔡宝仪还没说话,就听到后面呵斥了一声:「孽障,怎么跟你姐姐说话呢。」
蔡宝佳哇的一嗓子哭出来了,「她叫我织布!」
织布怎么了?
「我不干乡下蠢妇才干的事!」
蔡宝仪闭了闭眼睛,深吸一口气,那边蔡新脸都气青了。蔡宝仪这才道:「祖母也在乡下,也是靠着那点手艺供养父亲读书科举的。祖母是蠢妇?你的孝道呢?好!咱们在家里,你口无遮拦也罢了,祖母不跟你计较,但你知不知道,上到太后,下到宗室福晋每日里都在织布劳作,她们也都是蠢妇?你这话传出去一家子的脑袋都别要了!」
蔡宝佳脸都吓白了,「是你先说织布……我不是有意的!你要是不让我织布,我怎么会这么说?」
「让你织布怎么了?」蔡宝仪就道,「人所擅长的都不同。我瞧你刺绣手艺虽稚嫩,但搭色极好。这织布做的好了也是一种高超的技艺。别人织出来的都是白坯布,你就没想过其他。比如用染色的线,不说製图案,哪怕製出颜色协调的简单的格子布匹来,这是不是也是你的创新。隻凭这个手艺,从小处说,能给你还来好名声。把最近丢的面子找回来,过几年说亲的时候叫人少些指摘。往大了说,不说给这一行带来什么,隻就靠这技术还来的银钱,够你花销一辈子。若有意向,未必不能去换个一官半职。我这将话还没说完呢,你就觉得我在害你。害你与我有什么好处呢?心眼放正些,心思放纯一些。踏实的去做一些事情,少掺和一些你压根不懂的事。这对你来说没有坏处。我们是姐妹,血脉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