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7|故国神游(38)三合一
明显陈旧的大姑娘。
二十七、三十三,这样的岁数有些人都当了祖母了,但在四爷和桐桐的眼裏,三十多了没嫁人……怎么了?
三十多嫁人晚了吗?年龄相当的没有,年龄小些的小伙子多的是。
因此两人脸上都带上了笑,等两孩子战战兢兢的见了礼,林雨桐就亲手将人扶起来。手搭在两姑娘的手上,能明显感觉到手指肚上的老茧。只怕在府里没少做针线活吧。她不动声色,「都饿了吧,就等着你们吃饭呢。」
两孩子讷讷的不知道该怎么搭话。九爷府的六格格还罢了,她年纪大些,小时候她阿玛还是九爷,她还是娇养着的格格。只是后来不曾接触外人而已。可直郡王府的十三格格,这是彻底一紧张不会跟人说话。一点声音都没发出来过。
这不是急得来的事。
坐到饭桌上,那边弘晖就带着肃英额进来了。这俩跟鹌鹑似得,吓的直接站了起来。
彼此见了礼,这一顿饭吃的很彆扭。两姑娘隻盯着眼前的饭,林雨桐不得不叫芳嬷嬷帮着两人布菜。然后饭吃的跟小鸟啄食似得,低着头脸都快埋进饭碗裏了。
吃了饭,多的话也不说,就是林雨桐现在说什么……说了估计也没用。她隻温言叫两人先下去歇着。别的一概没说。
可这两人被安顿过去了才知道,其实不用再多别的话了。柜子裏衣裳都放好了,一水都是上好的。大小略微有些不合适的,自己就能动手改。可还没等动手呢,就有绣娘来了,给他们量尺寸的。这一拨人才走,那边洗漱的东西就送来了。从头到脚的洗漱过后,燕窝粥和几样点心就给送来了。什么口味的点心都有。
十三格格这边的丫头压着声音说话,怕叫人笑话,「以前宫裏赏赐下来的,奴婢见过,就是这样儿的。」那是过年节宫裏分下来的份例,是极难得的,「格格,您必是没吃饱,赶紧吃点。」
十三格格一脸的惶恐,「老圣人和娘娘必然是知道我没吃饱。」这才送了东西来。
丫头愣了一下,「不是格格讨了老圣人的喜欢?」
十三格格越发的懊丧,点心也吃不下去了,躺床上背过身跟自己生闷气去了。这么想着,不由的就哭了出来。这么难得的机会,为什么自己就跟个傻子似得什么也把握不住。
丫头也跟着手足无措。
正难受呢,芳嬷嬷又来了,是亲自来皮褥子来的,「娘娘说入秋了,这几天天都不大好,晚上怕是要起风的。要是再下点雨,难免就要潮的。铺上这个褥子,能好些。」
十三格格一愣,她打小就住的是府里最小最破的院子屋子也潮,那地方她住了二十多年了。两条腿一到下雨天就酸疼,不想娘娘看出来还给送了褥子来。
她急着想说什么,但愣是没说出来。芳嬷嬷隻福了福身便下去了,像是不知道她的尴尬和窘迫。
人一走,小丫头就欢喜了,「这可是熊皮的吧……之前两位小爷还为了争老王爷留下的熊皮褥子打起来过,奴婢见过的。格格,娘娘喜欢格格呢。您一被接过来,额驸那边怕是要马上催婚了。」
催婚?
才有一点笑意的十三格格脸上的阴霾一闪而过,终于完整的说出一句话来:宁肯死,我也不嫁。
隔壁的六格格跟芳嬷嬷道了谢,回过身来就吩咐丫头,「把这些东西分一半给隔壁送去。」
跟着她的嬷嬷就道:「那边怕是有的。」
「有没有的有什么关係?是咱们的心意罢了。」
嬷嬷嘆了一声,「格格这么做也好。娘娘多心疼两分,将来格格的婚事上……」
六格格脸上不见笑意,「嬷嬷,莫提婚事。嫁出去的一多半没几年都没了,我没嫁人,可我活着。我还知道这点心是甜的,还知道外面今儿起风了……这不好吗?」
嬷嬷倒是无言可对。
芳嬷嬷也在跟林雨桐回话,「我瞧着,这两位格格也不是毫无可取之处。」
林雨桐嗯了一声,「能在那种环境下活到现在,没被人的言语淹死,没疯没傻,只是看上去有点正常的木讷……隻凭着坚强的活到现在,若不是提不起的,那便是心性上别人强些。」
能承受能忍辱的人,磨出来就不会是简单的人。
这边的动作这么大,干隆时刻叫人看着呢。可以说四爷跟下面的人说的每一句话,他都知道的清清楚楚。那么林雨桐接了两个格格的事,中途又打发人去蒙古接人,这种事他又怎么会不知道。
只是这些事……怎么出了这么大的纰漏呢?
那位二十七岁的格格,那是被守孝耽搁了婚期了。这个不算是谁的失误,只是命运使然,如今皇额娘怜悯,也是她的运道。可这个三十三岁的,这实在是说不过去。但这不是孝贤的不对,那时候多是皇额娘下懿旨的……孝贤还要照看孩子,永琏的身子一直就不好,后来没了永琏,孝贤有好几年压根就走不出丧子之痛。那这忘了只能是皇额娘给忘了。
还有二十一叔家的格格这个婚赐的……一言难尽。
他没法说自家额娘,于是,总得找个有错的吧!
谁有错?那个跟十三格格指婚,却一直不积极着催婚的那家,就极其讨厌。第二天就直接摘了他们的爵位,把爵位给他的兄弟扣到脑袋上,婚姻之事自然也作罢。
如今这位皇后乖觉的很,主动去请罪了,「臣妾有不查之最,臣妾自请禁足……」
替太后把面子给兜住了。
干隆心裏倒是感念皇后,「难为你了。朕知道不是你的错。」
皇后微微摇头:「皇上的体面,便是臣妾的体面。臣妾这就去跟皇额娘请罪去。回头臣妾就禁足。」
「一起去吧。」干隆起身,「一起去看看,明儿那边要开考了,朕顺便去看看。」
两人一起过来,皇后站在干隆的身边,稍微落后半身,站在林雨桐面前。林雨桐总觉得皇后的笑哪裏怪怪的,但随即就收回了视线。
面对干隆,林雨桐没说钮钴禄氏一句不好的话,隻道:「千里之堤溃于蚁穴,九层之台起于垒土。坏一件大事往往是从小事开始坏的,成一件大事也得要做好每一个细节才能万无一失。收揽人心不易,千件百件好事别人未必念你的好,但只出一件坏的,前面所做的一切便都一笔勾销。这才是坐在最高处最难的事。不能犯错,不许犯错,失一点便损一片。这个道理你该明白的。」
干隆无话可说。说起来只是两个无关紧要的宗室女,可这事偏出在了要拉拢宗室人心的时候,那就不得不考量其影响。因而,皇额娘的话并不算是危言耸听。
说到底,昨儿不管是奖励弘明还是照管这两个格格,都是皇阿玛和皇额娘给他收拾烂摊子呢。
他一脸羞惭的道谢:「皇额娘,儿子羞煞!」
「你哪裏顾得上这些?若是孝贤活着,我又何须替你操心这些。」说着就看皇后,「你也是极好的。这才上手没几个月,慢慢来。不急!面面俱到,不偏不倚,如此才能真正母仪天下。」
皇后起身,又拜下去,「儿臣谨领训。」
这个训斥她及其乐意受的,这是母后皇太后说她可替代先皇后了。而同时,也将宫裏的那位太后彻底的给撇到了一边。以后,这所有的内命妇的事情就得中宫来处理,以后太后再想插手那是万万不能了。
就这么轻描淡写几句话,一句恶言未出,便收缴了太后的权利。
她觉得,她真得好好学学。
因此,皇上说他要去书院看看的时候,她没先回去,知表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