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三】我怕他看见太N
【桀桀桀、准备好电子香槟，我要去收拾岸本了！】
将静间未夜关在卫生间中后，岸本逃也似的跑回了教室，直到坐在自己座位上，心脏依旧在扑通扑通直跳。
说来也奇怪，明明早上伙同友人在静间未夜桌子上诅咒涂鸦时他还只觉得爽快，这次他却一走进卫生间就有种阴嗖嗖的感觉，像恐怖电影里跟鬼魂擦肩而过却不自知的炮灰npc一样，非常不安。
坐在他对面的友人边开便当盒边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你干什么去了，怎么累成这样？”
岸本意味深长的回答。
“在卫生间里看到了一只可怜的小狗，被关起来了，好可怜。”
友人挑挑眉，立刻明白岸本的隐喻。
“哦，小狗啊，一定是没有主人又不讨喜才会被关起来吧。”
两人哄笑成一团，恰好有从商店返回的女同学听到两人谈话，好奇的打听起来。
“什么小狗啊岸本桑，需要帮忙找主人吗？”
岸本眼都不眨，飞快编造起谎话。
“我们是在说米花町最近的流浪狗集中饲养请愿，奈美你也知道，我参与过很多公益项目，上次那个流浪猫投喂点……”
某种程度上，他确实很适合成为官员，至少内田奈美和其他陆陆续续返回教室的同学都被他爱心人士的假面骗了过去。
然而说着说着，他对面的友人忽然表情一僵，随即环绕在他身边的同学们也都同时看向他身后，露出恐惧又戒备的眼神，小步小步向一旁撤去。
一股凉意顺着脊背爬上，熟悉的感觉让岸本明白，恐怕是静间未夜来找他算账了。
哈、就算是静间未夜又能怎么样，都怂了这么多年了，还能忽然出现个仙女教母给他撑腰吗？
岸本飞快调整好心理状态，边说着“你们怎么像看到鬼了一样”，边转身向后看去，然后——
“啊——”
身后的人忽然抓住了他的手指，大力向手背的方向弯折，整条手臂肌腱都被拉伸到极致，岸本不得不后倾身子减少痛苦。
“你干什么，痛死了……”
静间未夜冷着一张脸，面无表情的继续下压，直到岸本承受不住趴伏在桌面上，才开口道：“放心，不会死的。”
岸本的友人忍不住起身，“你做什么死怪胎，又发疯吗？！”
静间未夜依旧一言不发，眼神定定看着岸本的脸，若是有人绕到岸本的角度，还能看到静间未夜脸上带着无措的表情。
——他在挨萩原研二的训。
准确来说也不是挨训，实在是他之前那句“不会死的”说的太引人误会了，刚出口就将萩原研二冷汗都整出来了。
在不明真相的人眼中，这完全就是一种死亡威胁吧？
萩原研二只能紧急叫停，试图传授一些“吵架技巧”，然而时间紧迫，他也没法从头到尾教授，只能选择最直接的办法。
“我说一句你说一句怎么样？”
岸本的友人跟岸本臭味相投，自然也不是什么好人，见静间未夜不说话，顿时就热血上头了，随手抄起美工刀，指着静间未夜威胁起来。
“放手，听到没有？！”
静间未夜撇一眼隐没在萩原研二身体中的刀片，喉头一转，故意出声回答道：“我知道了。”
岸本与友人还以为静间未夜是在对他们说话，顿时表情都嚣张了起来，然而，下一秒，静间未夜忽然伸出空闲的左手，手指包住友人的手背，友人都没反应上来发生了什么，手指便骤然一痛，下一秒，美工刀落入了静间未夜手中。
——是警察学校教过的缴械手法。
岸本瞳孔缩了缩，直觉有些不妙，然而静间未夜已经手指发力，咔嚓一声，将美工刀从中间折断，然后丢还给一脸懵逼的友人。
“弄断你的刀，我一点也不觉得抱歉，芥见。”
围观众人：……
理是这么个理，但怎么就听得这么难受呢！
见芥见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傻逼一样研究自己引以为傲的量产美工刀怎么会被空手折成两半，岸本的心态终于开始崩了。
“你到底要做什么，要打架吗？”
静间未夜再次陷入诡异的沉默，几秒后，才再次开口，只是措辞忽然像换了个人一样，充满诡异的暧昧感。
“我做的事情，难道比得上你对我做的万分之一吗？”
静间未夜的形象一向是阴沉自闭的，别说用暧昧的方式说话，就连跟班级里的人交流，都少到几乎没有，是以，几乎所有人都将这句话按照字面意思理解了，连芥见的瞳孔都震颤了起来，不可置信的看向岸本——
不是，哥们你背着我们干啥了啊？！
岸本：……
他也不知道啊！！！
岸本急切的想洗清冤屈。
“我就是把你关在卫生间里了而已！怎么，难道马桶水有核辐射，把你的脑子照变异了吗！！”
静间未夜八风不动，还是说着八点档家庭剧里原配太太的台词。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那就是桌上的涂鸦？还是鞋柜里的枫糖浆？”岸本有种黑锅甩不脱的悲愤感，想也不想就将自己近期做的事情说了个遍，等他发现教室里其他人看自己的目光变得怪异时，已经晚了。
萩原研二四下打量一周，终于点点头。
他从一开始就不是想要教唆静间未夜以完全的暴力方式反抗霸凌，虽然武力也是必不可少的，但小阵平的经验告诉他，人们的成见和冷漠才是霸凌者霸凌的底气。
如果静间未夜身边的人始终是这个态度，那就算反抗了岸本，也会再出现坂本、山本。
他不指望最后的几个月时间里，会有多少人站到静间未夜这一边——就算有人想，静间未夜恐怕也不会情愿——他只是想在这些孩子心中建立“霸凌是不对”的概念。
思想有了束缚，行为才会更约束。
而事实证明，他这一举措的效果比想象还好，有几个女孩子看向静间未夜的目光已经明显有所转变。
“告诉他，iya，如果再做这些事情的话，你就不客气了。”
静间未夜很是听话的复述：“如果你再做这种事情，我就只能……”
少年低下头，似乎是不太擅长放狠话，换了一种说法。
“我就只能，对你做一些，我并、不、想、做的事情了。”
萩原研二没当回事，理解的拍了拍静间未夜的肩膀，就将人往门外带。
“完美解决，这个时间商店应该还有面包卖，要去吗？”
少年格外好说话，完全没有犹豫，就亦步亦趋的跟他离开了，以至于萩原研二完全没注意到身后的教室里，岸本已经颤抖着从桌面滑到了地面上，面色惨白如纸，仿佛看到了什么极其恐怖的东西一样，哪怕芥见来搀扶他，依旧说不出一句话。
——岸本与其他人视角的差别，有且只有静间未夜低头的那个瞬间。
因为偏长的额发，谁也没有看清静间未夜那时的表情，但岸本看得相当清楚，那时候的静间未夜嘴角挂着怪异的笑容，绿色的、仿佛某种大型猫科动物的三白眼瞳孔缩得极小，几乎看不到一点光芒，恶狠狠的盯着他，仿佛他已经是什么死物了一般。
这样的眼神岸本再熟悉不过了，这是杀人犯的眼神，甚至比他那个杀人分尸的亲戚更加恐怖，完全就是杀人无数的冷血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