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冷面刺客vs不受宠的王爷
白冥司早就对去穆晨灏家的路径瞭若指掌。
不过光明正大从正门走进去却是第一次,平时都是鸽子视角,只看得清男人的髮旋。
他看着穆晨灏推开门,心里还有点飘忽不定,总觉得不是很踏实。
穆晨灏趁着青年没回神,赶紧给人推了进去,安置在房间里最好的沙发上。
嘿嘿,先带回家,其余的且看且走。
「白,你先坐嘿,你受伤了不方便,我去给你抓些晚餐的食材。」说罢,火急火燎地夺门而出。
留白冥司在房中。
这一个月来,他已经无数次溜进这房间,却也没心思注意里头的摆饰。
今日一瞧,虽说房间不大,温馨感属实拉满了,大大小小日常用品整齐的堆迭在柜子,杂但不乱,有种说不出的和谐。
待在这里,有种回到家中的放鬆,他仰靠在柔软的沙发,慵懒地陷入软垫,俨如懒洋洋的小猫。
听着外面的虫鸣鸟叫,不免产生倦意。
青年打着盹,竟然睡了过去。
待到他再次睁眼,夕阳已然落在山头,粉色的晚霞此时格外浪漫。
白冥司心中无语片刻,刚要站起身,却与推门而入的男人见了正着。
他本想开口询问一些事情,却被眼前场景给惊呆,硬生生把要说得话吞了回去。
「你……。」白冥司表情嫌弃,往后退了几步。
伫立门口的男人肩扛着一隻血淋淋的鹿,鹿的眼睛瞪大,嘴里还咬着新鲜的小草芽,看着死不瞑目。
「嘿,白,你看,晚餐。」男人憨实的说,他没有将鹿搬进屋内,而是放在了外头的草泥地,之后从屋内拿了个玻璃广口瓶,顺道叫青年出来。
「你看,我听山脚下的奶奶说,鹿咀嚼过的药草药效更好。」穆晨灏嘴上说着话,手上也不闲着,打开死鹿的下巴,将它嘴里的草敲出来。
画面太美,不忍直视。
「这……。」白冥司掩着面,不知道自己是该出声制止,还是……,在他举棋不定间,男人已经盛出一罐绿色不明泥状物。
看着穆晨灏邀功似地将那罐绿色举在他面前,「你看这药很棒对吧?刚好可以治……。」
青年灰色眸子瞇起,带着无声地威胁。
你敢把这鬼东西给我?
男人深邃的眼眸飘忽一会儿,把本来要说的话转了个弯,「呃,治……至于,这药是要送给那位奶奶,奶奶想必会很喜欢。」
「是呢。」白冥司皮笑肉不笑的回应。
接下来就是着手处理死鹿,白冥司没有经验,所以穆晨灏就充当了老师,展开宰鹿教学。
白冥司本以为这傻子煮饭不怎么样,想必也只是花架子,没想到真有两把刷子。
本来只是想旁观的白冥司,也忍不住开始学习起来。
穆晨灏先把死鹿运到距离屋子一段距离的河岸边,把鹿放倒在地,四肢朝上。
拿着匕首从胸骨处割开兽皮,下刀时需时刻注意,避开里头的内臟,之后剖开里头的薄膜掏出内臟。
穆晨灏整套动作行云流水,让白冥司嘆为观止。
「真有两把刷子。」白冥司客观的评价道。
穆晨灏听到心上人讚赏,心情大好,露出自认为最完美最吸引人的微笑,有些羞涩的说,「怎么能不表现一下。」
白冥司显然没发现男人的心路历程与小心思,他的注意力都在那隻被肢解的七零八落的鹿身上。
这鹿肉挺肥,经由穆晨灏的巧手,此时已经成为一块一块,适合料理的大小,不管用来煲汤,或是直接烤想必都十分美味。
「刀工不错。」白冥司认真评价道,语毕,拿起血淋淋的肉块到河边清洗。
笑容被无视,穆晨灏没有灰心,他打算用自己的厨艺来夺走白冥司的芳心。
俗话说,要得到其人,必先抓住他的胃。
穆晨灏对自己的厨艺还是很有信心的。
白冥司想在河边清洗鹿肉上的血。
这条小溪很清澈,几条小鱼在里头优游自在,沿着溪流往源头望去,一路绵延至山头,也不晓得上游在哪里。
看着眼前干净的河水,青年心念一动,弯下身双手阖起,舀了些水,河水很甘甜,与在村子里井打出来的井水截然不同。
白冥司心底一惊,多喝了几口,嘴中都泛着清香。
这水不错,下次带水壶装些回去喝,白冥司暗暗想。
他清洗完鹿肉后,余光瞥见一旁树丛里有团白呼呼的棉花露在外头,他心中一奇,这森林有趣的东西还真多。
他放下手边清洗好的鹿肉,蹑手蹑脚的接近,紧接着出其不意一掏,果真抓住了白糰子。
伴随一声高分贝的尖叫,「哪来的变态,竟敢非礼我?」
白冥司被吓得放开了手。
是人类?
待他定睛一看,树丛里冒出两隻毛茸茸的兔耳朵。
等等,这……根本不能称作「人类」吧?
树丛中一隻双脚站立的兔子与他四目相交。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那个兔子一个后侧步,眼睛通红,看着非常生气,「你这非礼我的变态。」
「我……。」白冥司想说没有,可是这场合越描越黑,越说越像是狡辩。
「我没有这个意思。」刚说完白冥司便后悔了,这不是不打自招了吗?
「哼,也不是不能原谅你,你那个。」兔子用掌心指着白冥司刚刚丢在一旁的鹿肉说,「分我一隻鹿腿,我也不是我能原谅你。」
白冥司面上平静,心里已经缓缓扣出一个硕大的问号。
兔子吃肉吗?还是会说话的兔子就会吃肉?他感觉这23年的基本常识正在逐渐崩塌。
兔子实在受不了青年拖拖拉拉,直接一把抱着鹿腿肉跑路了,「谢谢啦,小哥哥。」
白冥司:?
当白冥司抱着剩下清理干净的鹿肉回去找穆晨灏时,脑袋还是乱的。
若不是真少了隻鹿腿,他还怀疑自己是做了个荒谬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