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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节

 

义母大吃一惊:“什么大案?怎么还有死士,听得吓人!伢儿?”

这就说来话长了。

大理寺门外不是掰扯的地方,义母听得似懂非懂,只知道七郎在官衙里准备的院子安全,当即一手抱着阿织,一手紧张地拉起应小满就往台阶上走。

应小满:“……”

但家人都在身边,她的一颗心不禁柔软下来。

七郎安排的住处,总归不会害她们。

隋淼已经招呼着晏家长随扛着马车上大包小包进门,前头领路:“这边请。”

“哪处院子?”应小满边走边打量。

“靠近西边的一排清净小院,是涉案官员待审时居住的所在,平常大都空置着。那排小院有个极大的好处,边上靠近狗舍,若有风吹草动会最先惊动猎犬,因此极为安全。”

“……西边狗舍?” 应小满吃惊地道:“晏八郎的住处?”

隋淼也吃了一惊,“八郎确实拘押在那排小院中。应小娘子如何知晓?可是郎君提起过?”

义母更吃惊了,“晏八郎是谁,难道是七郎的兄弟?你连他兄弟都认识了?”

应小满咳了声。从前从狗舍那边,飞爪翻墙,翻进小院认识的……

两边都没答,只弯眼笑了笑:“嗯!”糊弄过去。

说话间众人已走近西边的一排小院。头顶缥缈月色下,远远地听到前方传来一声更加缥缈的叹息。

似曾相熟的嗓音在月下幽幽地念:

“空怀一身抱负,行查踏错一步,深陷囹圄不得出。难道我晏庚生这辈子,注定要屈居人下……”

阿织吓得紧紧拉住义母的手。

义母也吓得不轻,小声念叨:“哪家后生,大半夜不睡觉地唱大戏呢?”

应小满扯着老娘加快脚步走过前方小院子。

“里头关的就是晏八郎。”走过铜锁的院门后,她才悄悄地跟老娘咬耳朵。

“从前就神神叨叨的。后来犯了事,关押一两个月没见,人更神叨了。”

顾忌着大晚上喜欢念叨的晏八郎,给应家的小院子特意隔开两间。

西边这排清净小院子的格局差不多,一间正屋两间耳房,边角种上几从细竹,小院中央摆着石桌石椅。

当晚临睡前,义母泡脚喝药的时候,还感慨了几句新邻居。

“大晚上不睡觉唱大戏,这后生是不是关傻了……伢儿,伢儿?发什么呆呢?”

应小满才管不着晏八郎有没有关傻了。

她现在望着晏八郎院子围墙高处的细竹林,脚指头忍不住蜷了又蜷。

从前她和晏八郎组成同盟,协商刺杀晏容时。

跟晏八郎密谋妥当之后,她又跟七郎商量。

七郎就是晏容时本人。

难怪晏八郎在大理寺关这么久出不去……

等等!

晏八郎和七郎是血缘相连的自家兄弟,从小在一个屋檐下长大,就算再不亲近,那也还是自家兄弟!

这厮怎能连同外人密谋暗害七郎,如此毒辣!

“难怪七郎回家之后,立刻一顶蓝布轿子,把晏八郎押来大理寺拘押。”应小满恍然里带怒火,把刚想明白的前因后果跟老娘说。

“七郎大醉后被人推入汴河暗害的事,娘还记得么?”

义母当然记得。

“就是咱家在铜锣巷把他从水里救起来那回?”

“对。原来晏家里把七郎的行踪泄露给外人的,就是晏八郎。”

义母大惊:“自家亲兄弟,心眼怎么这么坏!”

“难怪晏八郎被拘押这么久。他活该!”

大晚上的,应小满气得睡不着,举着油灯四处寻摸刚搬来的大包小包。

七举人巷深夜一场大火把应家家当烧了个干净,好在一对飞爪被她提前藏在肉铺子门面里,安然无恙。

火灾后被她带回帐篷,老娘收拾物件时把飞爪一起带来了。

晏八郎涉嫌谋害兄长,人拘在大理寺里待审。起先还能每天放出官衙片刻,走去街对面吃俩肉馒头。

后来兄长晏容时几次派人问询,他咬死不认,也就不再有人来搭理他,想放风出门吃肉馒头而不得。

拘押他的这处小院似乎被人遗忘似的,除了每日早晚隔壁狗舍狂吠,再也没了其他动静。

每天对着小院几丛竹林,头顶月色,晏八郎伤春悲秋的毛病越发明显。

大晚上地睡不着,坐在小桌边,对着一碗冷茶凄凄切切地念诗:

“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

月色下的围墙高处,骤然现出一只晶亮飞爪。

这场面似曾相识,晏八郎一怔,随即心里闪过一阵狂喜。他的同盟回来了!

表面上故作矜持,慢慢转过身来。

“又是你这美人蛇。”

他往院墙边踱出两步,姿态矜持,声线里隐含期待:“自从我告知你晏容时半夜穿行暗巷、抄小路回家的秘密之后,一两个月再未见他,也未再见你,大理寺倒是兵荒马乱,日夜灯火通明。莫非……被你得手了?”

应小满才不要告诉他。她今晚是来骂人的。

“你这人坏得很。对自家兄弟有什么深仇大恨,要帮着外人害他?”

她想起街上吃冰雪冷圆子时,七郎随口提起的关于八郎的故事。

“他跟我说,你们少年读书时,上下学溜出来吃个冷圆子都能撞在一处。你们是同年生的嫡庶兄弟,关系再不好,那也是兄弟。”

晏八郎的脸色变了。

“你知道什么!你一个十来岁的小娘子,怎知道大族里投错了娘胎,自打出生开始,年年放在一处比较,处处被人压一头的痛!”

他深深吸气:“怎么,你行刺他时,被他一番花言巧语说得改变心意,没动手?我就知道你这美人蛇无用。”

应小满恼火万分。

晏八郎也是晏家人,晏家能出七郎这般好竹,怎么又出了八郎这歹笋?一张嘴就叫人想揍他。

“动手了。”她恼火地说:“当夜出了点意外。没成事。”

晏八郎冷笑:“飞爪不管用?我就知道你是个花架子……”

才坐下的应小满霍然起身怒视他。

晏八郎想起了两人岌岌可危的刺杀同盟。

眼前正在用人之际,他急忙改口:“——不过,你能从行刺之后安然脱身,显然也是有点本事的。”

应小满:“那是。”

“听我一句劝,还是用起你的美色。他既然在外头蓄养了外室,美色这条路撬动得他。”

应小满一怔。

这是她第二回 听说“晏容时在外头蓄养外室”。

但这回的感觉和上回截然不同了。

七郎忙成那样,白天坐衙审案,审到深更半夜,晚上得空就来应家寻她,门一敲就是半天。早晨定点来肉铺子买肉时,她眼看着人一点点清瘦下去,他哪得空养外室?

晏八郎以为的所谓“在外头蓄养的外室”,难不成是自己……?

这一大圈绕下来不容易。她站在原处,吃惊得半天没说话。

晏八郎只当她被自己游说得心思活动。

他当即趁热打铁,继续劝说:“我认识可靠的人。此人在京城开了多年的酒楼,人脉路子极广。你走他的路子,扮做侍酒的歌姬酒娘。晏家总有大宴宾客的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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