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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勖正上楼,手里拿着一份文件,听见动静一抬眸就看到了晏雪:“嗯?”
他这一年来越见稳重,往哪儿一站都跟定海神针似的,能镇得住场,连同那张本就英俊到完美的脸,也越发有成熟男性的魅力。
他见晏雪眉宇间似乎焦灼,便三步并做两步踏上楼梯:“怎么回事,不舒服了?”
正好有一个阿姨也要上楼,站在不远处没动。
晏雪怕阿姨发现自己的异常,便摇头,握住哥哥宽大的手捏了捏指骨,轻声问:“哥哥怎么回来了?”
他分明是比以前长大了许多,却比以前更亲着秦勖一些,小动作小习惯也比儿时更多。
不过秦勖也是习惯了的,顺势抬手揽住可爱小猫的肩:“公司有点事情,我回来跟爷爷商量下。”
晏雪点头:“那哥哥先去书房,我……我回房间。”
他像是一条小鱼儿,从哥哥怀里扭身滑出去。
秦勖揉揉他的头髮:“去吧,我一会儿过去,今天太累,躺会儿再吃晚饭。”
晏雪点头。
秦勖见他转身走向房间的身影,才意识到,小猫是真的长高了,要揉他头髮,手得抬得更高;往怀里揽时,也不需要过分弯腰,脸就能蹭到他柔软蓬松的头髮。
想着这些有的没的,秦勖敲开老爷子书房门,进去时,瞧见老爷子似乎眼神有些怪异。
秦老爷子直接道:“晏雪刚从书房出去。”
“嗯,瞧见了。”秦勖将文件放在桌上,说起公司的事情。
秦老爷子见他没什么异常,才稍稍放下心。
秦勖却觉得老爷子似乎是揣着事情,所以等出了书房,就径直去了卧室。
晏雪正坐在沙发里发呆,听见门声惶惶然扭头,直直地望着哥哥一边脱西装,扯领带,一边朝着自己走来。
晏雪迫不及待地从沙发上一跃而起,跑过去扑进他怀里。
像是小时候那样,只要他跳着扑过来,秦勖就稍微一弯腰,有力的双臂顺势捞起他细瘦的双腿,端抱住他。
现在不一样了,怀里的分量比以前重了些,腿也长了许多。
秦勖轻叹:“今年长得格外快了?以后能自己称体重了?”
这些年,晏雪称体重还是赖着哥哥,非要抱着才能上秤。
秦勖偶尔打趣,以后让人送个起重的体重秤来,把这小懒猫吊起来称。
晏雪听着哥哥带着笑意的话语,整个人却越发难受。
秦勖抱着他坐进沙发里,两根手指捏住他的下巴。
晏雪对上深灰的眼眸,目不转睛地看着,眼神闪了闪,喃喃开口:“哥哥……”
“有心事又不告诉哥哥?”
秦勖捏着他的下巴,拇指指腹揉了下,“连哥哥也不说?”
晏雪双臂搭在他宽阔的肩上,面对这双眼睛他没有任何的抵抗力,也没有理由隐瞒。
而且,有些话他听不明白,可能哥哥一听就知道了。
他便一五一十地将老爷子和秦敬的对话转告哥哥,还将老爷子似乎在试探自己也一并说了。
晏雪发现哥哥的眼神脸色越来越古怪,双手用力晃了晃他的肩:“哥哥?”
秦勖皱着眉,眼神是晏雪从未见过的晦涩。
良久,秦勖才道:“小猫,哥哥会去确认。但是你……”
晏雪连忙保证:“我不会让爷爷知道。”
他有一种家里并不安全的感觉,好像爷爷和秦敬才是一方的,哥哥反而是孤立无援。
晏雪眼神闪了闪,想起无缘无故忽然丧生的伯伯与姨姨,都没有深入多想,眼圈已然泛红。
他望向哥哥,踌躇起来:“如果,如果是真的,如果爷爷也知道……”
这个想法太诛心,他不敢往下继续说。
秦勖的脸靠过去,鼻梁贴在他柔软的脸上,缓缓道:“如果是这样,那这世界上真的只有小猫和我相依为命了。”
这两年,秦家大宅有一种诡异的风平浪静,他每一次试图问哥哥关于车祸的事情。
只是每次晏雪的眼神稍稍露出端倪,哥哥就会转而谈及他的学业、生活,随后总是会以温柔的眸光望着他,“小猫只要乖乖地呆在哥哥的身边就好。”
哥哥的柔情满怀,与晏雪每天早晨偷偷在二楼露台观察时看到的,哥哥独自走出深宅、钻进车里,孤单单去上班、越行越远的背影,总是矛盾地交织在一起。
晏雪对哥哥在公司的行为一无所知,却清楚地知道,□□复一日地变得更为强大,更为莫测。
隐约的不安让晏雪变得比小时候更加粘着哥哥,每天在家都会守在门廊处,等待哥哥的车子徐徐地开近。
在车门打开的一瞬间,晏雪会小跑过去,拉住哥哥的手,第一时间看到哥哥眼里扬起的笑意。
这天傍晚,天际暗蓝,夕阳沉沉入山后。
秦老爷子在书房又看到熟悉纤细身影,沉着眼眸望了很久。
在长子夫妻俩过世后,老爷子的身体大不如前,每年冬天都要生一场大病,拐杖也已经没法再用,如今是坐在轮椅里。
周管家端着茶汤放在茶几上,弯腰帮忙扯了扯老爷子膝头的绒毯。
他也看到了楼下的白衣少年。
秦老爷子浑浊的眼睛转向了他,“阿勖这些年也算有个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