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这个苏玉阶,区区六品翰林院修撰,从来不把我放在眼里。好歹我也是晋王世子,怎么着也b她位高吧。
想当初苏玉阶拒绝和庆王结为秦晋,消息传出,满京城哗然。随后她每天公务之后,天天跑到醉霄酒楼,也不点菜,只坐在桌前慢慢喝酒楼免费的茶水,傍晚时分才一脸落寞地离去。从此,“新科状元最喜欢的酒楼”就在京城传开了,大家少一半是去醉霄酒楼吃饭,多是好奇这苏玉阶天天来醉霄既不吃饭又不请客应酬,到底要做什么。
后来有天,醉霄楼掌柜的陪着笑出来,手里捧着一个小锦盒,给苏玉阶。周围食客忙竖起耳朵听,那掌柜的叫苏玉阶回去,说他家少东家说了,是不会出来见苏玉阶的。还说什么红尘多离合,ai恨两相忘。苏玉阶接过小锦盒,只说一句:“确该如此。”就走了。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苏大人看上了醉霄楼的少东家,是来酒楼追男人的。更让大家兴趣大增的是:纵使苏大人文采斐然,居然还追不到醉霄楼的主人!
于是坊间茶余饭后的谈资,全是关于这苏玉阶,庆王爷,还有不曾露过面的神秘酒楼主人。更有甚者,将这事写成了话本,天天去茶馆说书,不成想上座率还不一般的高。状元郎痴情,不畏庆王权势,拒绝庆王青睐,一心等待竹马回心转意,这多么感人!主人公本身就够传奇,又做出离经叛道之事,最能满足小老百姓猎奇的口味了。
众口铄金,庆王爷在百姓口中,从年轻有为的皇室钻石王老五,变成了垂涎nv状元才华和美貌,仗着自己权势倾天拆散一对有情人的反面角se。庆王爷不堪舆论压力,自行请兵去西北躲避京城疯狂扞卫苏大人ai情的粉丝们了。
只是这“更有甚者写话本”,说的就是我!当时我差点也变成苏大人的粉了!为了表达对苏玉阶执着于ai情的敬佩之情,思前想去,我决定写了以他们为角se的话本。本来只是无聊之作,但是谁能想到左右了京城百姓对庆王爷的看法呢?始料未及啊!这下庆王爷要回来了,以他那斤斤计较的x格,不把我活活撕碎做下酒菜才怪!
大概边疆风霜太大,庆王这细皮nengr0u的皇家子弟受不了,短短一年不到就跑回来了。不为国尽忠也就算了,别回来揪我小辫子就好。照理说,当初庆王走的时候,貌似不知道写话本的是谁。回来他也会忘记这事的吧……吧?
哎,心虚无b。
上了马车,雍容华贵的水仙闭目养神。
“你怎么在这里?”
水仙眼睛睁开,看我一眼又合上,“过来等你回府。”
我瞬间好感动,一句“舅舅”差点脱口而出。
水仙幽幽道:“怕你好久才见到皇帝,把持不住。”
“噗!”被口水噎着,“咳咳咳……你说什么?什么把持?”
水仙两只眼睛玩味地看着我,“别装,装纯遭雷劈。”
水仙什么时候知道我暗恋的事了?还能不能友好地相处了?我感到自己脸上刷一下红了起来。
“没有你想的那样。再说我不会做出这种逾越无礼之举。”
水仙撇撇嘴,不置可否。看他老神在在的样子,我心里一阵烦躁。这家伙怎么知道的?我不是隐藏得还好吗?必须问问,ga0ga0清楚!
“水仙,你怎么知道我喜欢皇上的?”
“因为我是你舅舅,自然b别人更了解你。”
傻子也知道水仙在说谎了!水仙才来京城几天!哪里会了解我!
“嘁!还说我装,你才是能装!快说!”
“你急什么,舅舅都是为你好,还能害你不成?总之你离皇帝远点。”
我自然知道皇上对我好,一大半原因是要利用我们鹿家,但是知道和愿意接受之间总是相差巨大。我怎么也不愿意接受,总幻想着皇上对我是真有感情的。
水仙道:“有些事情,既然明白了,就不要自欺欺人。活得明白确实辛苦了点,但是b你现在这个样子潇洒得多。”
“水仙,别说了。”
这时,到府门口了。竹风掀帘子让我下来。我理也没理水仙,自己径自去了书房。
皇上再也不是当年那个温柔的太子,当年为了稳定政权才对我百般照顾。现在他大权在握,亲弟庆王爷手握重兵,我对他而言早就没有了当初的意义。可是当日惊鸿一般的吻,到底是什么意思?我苦苦思索,不得其解。
苏玉阶刚入官场,自然在公务上刻苦勤勉。一日傍晚出得翰林院,遥遥看见庆王爷站在假山下。
“苏大人忙完,要回府了么。”
“给庆王爷请安。卑职正准备回去。”苏玉阶行礼道。
庆王看她官服加身,自有一点拒人千里的意思,“本王有些话,想对苏大人说。”
苏玉阶神se变了几变,不知道庆王爷要说什么,“王爷有话请讲。”
“这里人来人往,终究不是说话的地儿,苏大人请随本王来。”庆王领苏玉阶走到一架马车前。
“苏大人请。”
如今也不知庆王要密议什么大事,苏玉阶想来想去,也想不出一个所以然,坐定后庆王也上了马车。本来宽敞的马车,进来一个身形高大的庆王,瞬间里面挤了不少。苏玉阶不想他也上来,尴尬地往里缩了缩。
“卑职与王爷同乘一车,不合礼数……”
“本王仰慕大人才华已久,同乘一车讨论诗词,正是佳话一桩,哪里不合礼数?”
苏玉阶与庆王并无深交,见他这样说,也不清楚到底是庆王油嘴滑舌,还是真心称赞自己,想谈诗论曲,只好谦虚道:“卑职并不工于诗词,只略微熟悉八gu罢了,王爷想聊诗词,还是请探花郎吧,他诗词歌赋无所不通……”
庆王笑笑,“不,苏大人此言差矣。在本王眼里,任是千百个探花郎,也b不了你这一个nv状元。当日殿试出口成章,辞采华美,风神超绝,惊动满朝文武,皇兄钦封状元郎,难道是皇兄ga0错了?”
“不,不,卑职并无此意,皇上圣明,怎会有错。”苏玉阶忙道。
“那你还说诗词不及探花郎,本王还以为苏大人觉得皇上有失公允,赏罚偏颇呢!”以扇遮口,“哈哈哈哈”笑个不停。
庆王一笑,宽阔的x腔共振,马车本来不平稳,更加被他共振得不稳。苏玉阶烦躁得不行,可对着这皇室贵胄,又不敢放肆。可是这人如此消遣自己,说什么谈诗论曲,全是狗p,便也打哈哈:“庆王说笑了,卑职哪里敢哈哈哈哈……”笑得b庆王还要大声,还要假,还要浮夸。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马车里面的人聊得多开心。
果然庆王不笑了。苏玉阶故意举止无状,依旧笑个不停。乌纱帽随着她笑声抖动不停。
庆王伸手抚平苏玉阶系帽丝绦,“别笑了,笑多累不累。”
苏玉阶要躲,没躲开,停住笑,两颊憋得红红的。
“苏大人如今金榜题名,想必家里早已婚配了吧?是怎样的男子有这样的福气。”
“卑职还未许人家。”
“哦?”庆王盯着苏玉阶yanse双颊,“苏大人年纪也是不小,为何不曾婚配?”
“缘分未到罢了。”苏玉阶垂下眼帘,不自在地避开庆王视线。
这时,马车停住。有人掀帘子道:“王爷,到了。”
苏玉阶暗暗嘘一口气。庆王下车,伸手扶苏玉阶。
苏玉阶说:“卑职可以自己来。”跳下马车,却是庆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