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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算是能把一直粘在小妹身边的人甩脱,时绪更开心了,起身道:“小妹你看着母亲,我去让人收拾房间。”
不是交易
时绪一走,时不虞莫名就有点不自在。
言十安同样有些坐立难安,毕竟病床上躺着的是时姑娘的母亲,这层身份,和任何人都是不一样的。
“你……”
“你……”
两人同时开口,对视一眼,又笑了。
言十安道:“你先说。”
时不虞当然就当仁不让了:“你的身份时家人已经知晓,如何相处你自己拿捏,不用在意我,我和你另算。”
“我们是交易?”
“如果是一开始,我会告诉你是交易没错,可现在我知道不是了。”
言十安心跳得厉害:“怎么说?”
“这一局,我是进也得进,不进也得进,不是以这种方式进来,就是别的方式进来。”
时不虞看病中的人一眼,起身坐到言十安对面,放低了声音继续道:“我从不怀疑白胡子对我的用心,更不认为他会算计我。但我记得阿兄说过,十三年前,白胡子卜了一卦后去了趟京城,结果带了个我回去,可见那一卦和我有关,可见,我本就是局中人,无论如何都躲不开。我和你做交易既不是因,也不是果,充其量,只能算是我入局的方式罢了。”
言十安很少见到时姑娘这样的人,她认知清晰,对自己认定的是非对错都有根有据,不轻易信人,但也不轻易疑人,换个人,未必不会对白胡子教导她的用心起疑,可她就不会。
“我和你,不能算在时家这一头里,得算在白胡子这一头。”
时不虞看向对面的人:“我曾问过大阿兄是不是早知道你,白胡子是不是和你有什么干系,他说是。他问我,你值不值得我帮,我说你值得,他便说,他们也有这样一个值得他们为之赴险之人。那时未多想,后来就渐渐明白了,也不知白胡子和皇帝有着怎样的深仇大恨,这个局他不知部署了多少年,换言之,白胡子和你的目标一致,那我和你,便算不得是交易了。既然是白胡子的局,作为他的学生,我和你应该说是联盟。”
言十安本以为时姑娘是把他们两人的关系重新定义了,诸如朋友之类,可听她仔细道来,却发现他们之间远不止是朋友这么简单,而是牵扯更深,更远。
可据他所知,国师终身未娶,未有子息后人,在京城时得启宗看重,庇护过不知多少人,不曾听闻和皇室有任何不和,且离开至今已有三十余年,怎会和皇帝有深仇大恨?
“那仇恨,你可有方向?”
“有猜测,还需要一点时间证实。”时不虞把话题说回去:“我和时家在这方面是分开的,你莫要搅到一起去。有些关系,还是不要弄浑为好。你只要不伤时家人,怎么用,用到什么地步,几分亲厚,我都不干涉。将来论功行赏时,我这些功劳都是白胡子的,你不要记到时家头上,他们能得多少,全看他们在这个过程中做了多少。”
滔天功劳只有白胡子承得住,真要给了时家,那是给时家招灾。
言十安自是听得明白她话里的意思,忍不住感慨道:“怎么想那么远了。”
“未雨绸缪,防微杜渐,是谋士最起码的本事,等事情都发生了再去补救,那还算什么谋士。”
有了这番对话,两人的关系好似又更近了一步。
次日一早,言十安便准备离开。
“山上雪厚,下山时注意些。”时不虞裹着厚厚的披风,内里还抱着手炉,仍觉得寒意阵阵,山上比京城冷多了。
言十安看她说话声音都颤,催促她道:“你赶紧回屋,我这就走了。”
“九阿兄要是来了信,你记得立刻让人送来。”
“记下了,你阿兄的信都会立刻给你送。”
时不虞也就不自讨苦吃,摆摆手转身就走,穿得太厚,走路都有些一摇一摆的。
言十安觉得像某种动物,一时又想不起来是什么。
收回视线,言十安朝前来送行的时绪道:“雪化之前尽量少下山,免得泄露踪迹,除了药材,嚼用也会再让人送些来。”
时绪弯腰行礼:“多得公子费心,时家才能在这冰天雪地里有吃有穿有用,时家上下感激不尽。”
“时姑娘为我谋划,我自是得免了她的后顾之忧。”言十安说得直白,并不瞒着自己做这些的用意。
时绪也不觉得伤了自尊,他们本就是小妹的后顾之忧,是累赘,至少眼下是。
“三叔在年前使人送回来过一封信,隻说已经到了新斧镇,并未有其他消息,我便没有让人送来。”
言十安点点头,新斧镇曾是忠勇侯镇守数年的边塞重镇,他在那里出事,真留下了什么线索,当也是在那里。不过那里如今被丹巴国占据,能进去那里就已经是时家三叔本事不小,想要找到线索,非短时间能成。
“此事急不来,你安抚好家人。时姑娘近来谋划的事情多,有任何事,你都可随时派人去寻我。”
时绪行礼应下。
站在山峰上看着他们一行几人渐渐走远,时绪被冷风吹得头脑越加清晰,言公子这心思,那是完全摆在明面上了,小妹怎么好像还没看出来?
“二公子,夫人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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