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
见紧上七分的眉头仍未放下, 南仲又言道:“江淮接虞地, 接南夷,昔日征夷, 十万大军就驻扎于边境镇守, 如此,你还不放心吗?”
这才让女子松了口气拾起了筷子。
南仲笑道:“喊上青衣一…”
话还没完, 筷子刚夹起菜。
人的倒地声与打翻青铜器的声音交织着,让刚夹起的菜落了盘。
“秋?”南仲睁大了眼睛将南秋扶起,“秋!”
“将,将…军,公子…”
“我在这,我在这。”
“有…毒。”
南秋的鼻中留着黑色的血,眼中血丝变了色。
“来人,快喊医官!”一时间屋内众人慌了手脚,像祸及此身般的往外跑。
子淑下意识的蹲下一把拉过南仲的手。
焦急问道:“你有没有事?”
“你懂医术,有没有办法救他?”南仲跪朝向子淑,全然没有顾及她的问话。
又极不放心的脖子处,手腕处,子淑都一一把脉检查,虚惊了一场。
然后才替南秋把了脉,“毒在一开始就已经倾入五脏六腑…”
抬头看向桌子,“看来,毒只在一道菜里。”
又看到南仲的眸子,“这个,恐怕只有修医道的人救,非普通人能…”子淑摇头,“在剧烈的毒,在一定时间内都可以逼出来。”
“寻,寻修医道的人。”
“整个大商都没有一个,西岐曾有一个,不过很早就已经隐匿无行踪了,就算找到了也晚了,我幼时也曾想过…抱歉。”子淑黯然伤神。
她知道南秋对于南仲而言,如亲生弟弟。
从他向帝乙讨要了这个奴隶,到他征战沙场,几十年,一直跟在南仲身后。
“小姐…”青衣听到动静紧张进来看到这一幕,于是没再继续说话,静静站着警惕周围。
子淑的失神,因自己的无能为力让他伤心而失神,又因这赏赐本该是自己的,死的是自己,南秋误替自己挡了一劫而自责。
而南仲眼里的绝望与失神,是他得到了荣耀,得到了别人梦寐以求的东西。却将最为重要的东西,为了此丧失。
“仲修武道,世人常言,仲有万夫之勇,战,必胜!未曾败过。”南仲怀中躺着停了心跳的南秋。点滴泪水,皆抹红双眼,“他们…只会看结果,即是武道,以一人又如何抵千军,我曾数次遇险,次次险丧命。唯有秋寸步不离…也曾被千人所围,亦只有秋来救。”
子淑欲身手,这些往事,她多少知道一些。这些年在府上南秋的为人,她也知道。
从他冒着被责罚的风险,每次都来劝诫自己和南仲,她就明白,秋不仅是其手下。
如今他真已经无亲人了。
同时子淑又恨自己。
“青衣!”
“主人。”
“查!”
“是。”
南仲放置好南秋的尸体,起身看向满桌的美酒佳肴。
“他想逼我反吗!”
“你疯了,不是王上做的!”
南仲当然知道,别人假借君王之手,矛头对的是子淑。
“你不要被仇恨蒙蔽了,这是有人刻意激怒你。”
“我知道,死的本该是我…”
“你用不着自责。”
南仲的为人,她摸得很透彻,可因为一个南秋,竟然有了反心?
“若今日死的是我,你也会如此这般么?”
她见他流泪,从来都不是为自己所流。
这种话,子淑都知道他是不会回答的,每次都是避开,或者离开。
“你指的,是什么。”
“将军觉得呢?”
“这没有可比性。”这房里的正墙是一副壁画,画的是众多男女,老少皆有。南仲看了许久,“可夫妻一场,若是我死了,夫人可也总要在人前落几泪的。”
他答了,很了然。
此事隻传到了帝乙耳旁,将军府没有外传声张。
“他当真这样说了?”
“是,我们都是亲耳听到的,但是后来将军的贴身侍卫因为吃了…死了。”
帝乙的手有顺序的敲打着桌面,赵吉动身将侍女们全带出殿。
手指停住,“全部处理,一个不留。”
“是。那案子要不要?”
“不用了,有人会去的。”
相府小姐,侯门世子,皆是王公贵胄,本该极为热闹轰动九州的大婚。
被女主人公提出一切从简,帝乙与老王后还有相府替子宁备的那几十车嫁妆只能提前入了府。
酒馆内
“你要参加世子的婚礼?”
“是,世子乃是我义兄。”
“我觉得先生,另有所指,不过很抱歉,子受如今什么都帮不了先生。”
吴世齐起身行礼,“公子心意,世齐领了,公子已经帮世齐太多。”
“可是,路途遥远…”
“公子放心,有吴阳!”
“那好,子受便先去崇城等候先生。”
酒馆外的马车与侍卫整齐排列。
“这个马车…”
“公子,好大啊这个马车,还有这个马,这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