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喜兰和于翔潜同时朝对方翻了个白眼,下一秒就围坐到桌边,拿起筷子飞快的吃了起来。
场面就好比两路互不相识的毛贼摸进了同一个地主家里,上一秒还恨不得掐死对方,下一秒看见财宝以后,立马先结盟一起敛财。
温喜兰从小跟着父亲长大,他老人家做饭的手艺一直在及格线附近徘徊,从没超常发挥过。原本嫁到于家,张阿姨的手艺已经让温喜兰惊叹了,这会儿吃到婆婆做的菜,突然就觉得前二十几年都在吃糠。
而于翔潜最近住到了学校里,饭菜都是清汤寡水,早馋的晚上做梦都在流口水。
两个人先合伙炫完了一盘子凉拌猪头肉,动作合拍的就像在分赃的毛贼,筷子飞速在盘子上方挥舞。
“这个四喜丸子你尝尝,是我妈的拿手好菜,堪称一绝,陵澜县找不出第二个!”
温喜兰听后,夹了一颗鸡蛋大小的丸子送进嘴里,好吃的竟一时让她说不出话来。
外脆里糯的四喜丸子,香味经过舌尖,仿佛能传递给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温喜兰的脑子里好像有一群小人儿手拉手在转圈圈,太好吃了!
磁盘里的六只四喜丸子很快就剩下最后一只,温喜兰吃饭快,第三只丸子已经被她轻松咽进肚子里;于翔潜有形象包袱,大口吃肉的时候也没忘记自己是陵澜有名的才子加美男子,第二只丸子才刚刚吃下去一半。
温喜兰想都没想就把盘子里最后一只丸子夹到了自己碗里。
“温喜兰!那个是我的!”于翔潜鼓着腮帮子像只大仓鼠,一脸不满的指着她的碗:“总共六个丸子,咱俩一人三个,你怎么多拿走一个?”
“谁说的一人三个?”温喜兰侧着身子把碗藏到身后,毫不相让:“四喜丸子上写你的名字了?凭什么就一定是你的?”
于翔潜气得放下筷子,开始跟温喜兰争辩。
刚刚还很合拍的两个人,这会儿就像分赃分到末了的两个毛贼,对最后一件珍宝的归属问题开始了友好而热烈的讨论。
“温喜兰,你得讲道理!”最后,口舌占下风的于翔潜又端出了为人师的架子。
“吃饭还不忘讲道理,那这个人早晚得饿死!”温喜兰根本不吃他这一套。
“你别逼着我动手!”于翔潜眼看着又要奓毛。
他越是这样,温喜兰心里的那点好胜心就会莫名其妙的冒出来,非要把东西挣到手不可,就算挣不到也要气他一顿。
她飞快把碗里的丸子塞进嘴里咬掉三分之二,把剩下的一点推到于翔潜面前:“还给你,小气鬼!”
“我…,”于翔潜气红了脸,狠狠咽下嘴里的东西,憋屈的瞪着温喜兰,而后站起身就往外走,“我不跟不讲道理的人一起吃饭!以后别奢望我再理你!”
“不理我正好,这一桌子好吃的都是我的!”温喜兰开心的继续吃了起来。
于翔潜听了她的话,身子一僵,就跟刚上好发条的机械表一样,飞快跑回来捡起桌上一只大碗,将剩下的每一盘菜都倒走一半,把温喜兰看的目瞪口呆。
抢完菜以后,于翔潜朝温喜兰得意的哼了一声,而后抱着碗大踏步往外走去。
刚出门,一辆自行车就从他面前蹿了过去。
“哟!翔子哥,怎么还抱着个碗?出门要饭去?”王利利冲着他嚷嚷两句,走出去老远又回过头来。
“真可怜!”
于千山和老伴儿为了给儿子儿媳制造单独相处的空间,在外边躲到九点多才回到祥宝斋。一进门却只看见温喜兰坐在鱼池边上拼命扇扇子。
老两口同时愣住,飞快对视一眼,又同时好奇的看向温喜兰。
“喜兰,你怎么一个人在院子里?这么晚还没休息?”何其多先试探着问。
“我,吃的有点多,撑着了。”温喜兰如实回答,“还有那壶酒,喝得时候觉得香,喝完了浑身热的难受…”。
老两口听后同时瞪大了眼睛,老太太悄悄往温喜兰房间看了一眼,问:“于翔潜呢?”
“他生气回学校了。”温喜兰若无其事的答,话刚说完就觉得手背上滴了什么温热的东西,低头一看,竟然是血。
婆婆已经吓得慌了手脚,一边掏手绢一边念叨:“怎么,怎么还流鼻血了?”
“你,你喝了多少酒?”公公一脸疑惑的问。
“酒?”温喜兰把手绢卷成个柱形塞到鼻子里,瓮声瓮气的道:“酒都被我喝光了啊。”
老两口听后均是满脸的一言难尽,婆婆慌的在原地转了几个圈,才指着厨房道:“我去给你泡点菊花茶,清清火,你坐着别动。”
这一夜,温喜兰又是燥热又是撑得慌,到了凌晨四点才躺下睡着。婆婆围着她打转,一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才回屋休息。
“我就知道王利利的妈妈想不出什么好主意!”于千山抬手推推快睡着的老伴,“我觉得,年轻人的事,得找年轻人出主意才管用!”
第二天睡到日上三竿,温喜兰起来活动活动筋骨,立马又生龙活虎起来。她先是收拾了一遍屋子,又去喂了池子里的金鱼和香雪,等公婆起来又去打了招呼。
吃早饭的时候,公婆都顶着黑眼圈无精打采,平时爱说话的公公,这次竟然一句话都没有。
饭后,温喜兰准备回知兰堂裱画,秦勇的画可以做最后一步装框的工序了。她找婆婆说了一声,便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