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些辉煌,在和何铮狭路相逢后,画下句点。
也就这一两年的时间,谢之无戏可拍,淡出公众视野,凉的速度令人咋舌。何铮却从初出茅庐的新人青云直上,不但一连扛了几部偶像剧男主刷脸,还唱跳rap上综艺,成了名副其实的顶流。业内一直疯传是何谢二人结下梁子,然后何铮直接动用后台关系把谢之给封杀了。
何铮听了只想笑。虽然他做得到,但这种手段太简单,又没意思。
谢之凉了,是谢之自己倒霉不争气,还真赖不着他。谢之的确得罪过他,但他只是小小的恶作剧一番,别的什么都没做。大家工作都不容易,何必毒到砸人饭碗。
但这件往事卡在心里,总是噎得慌,所以接了这部剧之后,何铮第一件事就是点名让谢之给他做配,就出演那个炮灰谢真人,据说戏份不到一分钟。用这种方式出口恶气,以后就可以和谢之相忘于江湖了。
何铮一直在关注着剧组进度,听说谢之拉不下脸,断然拒绝。但由于何铮施压,声称谢之不演,他也不演。所以制片方正在对谢之穷追不舍,后续尚未可知。
何铮努力不去想这些烦心事,起身为自己倒了杯水,去药盒里摸出常备的阿司匹林。打算吃了之后,再次尝试入眠。
屋子里只开了盏暖黄色的小夜灯,晕开小团懒散的光。何铮专心吃药,没有注意到身后忽然多了几缕淡青色的光华。
这些光华迅速聚集,合拢,像是被风卷成一团的竹叶,几秒之后,俨然成了个人的样子。
这人身形修长,穿着鸦青色道袍,站在莹莹暖光中,惊讶地看了一圈现在所处的环境,最后,目光落在何铮身上。
而何铮胡乱抹了一把嘴角水渍,迷迷糊糊地转过身,恰好与这人四目相对。
随之,一串弹幕似的文字,鬼使神差地飘过何铮的脑海:那时晴天暖阳,竹林一碧千顷,身着鸦青色道袍的人眉目舒和,缓步而来,好似途径天地间的神仙。
抛开环境细节,脑补的画面和眼前的画面重叠得严丝合缝。
何铮第一秒惊艳,第二秒惊讶,第三秒了然。
面对这个突如其来出现在自己家,浑身散发着仙气的人,他竟是淡定地开了口,“你怎么在这里?”
对方一脸茫然:“贫道也不清楚……为何会这样?”
“不清楚?贫道?”何铮笑了,眼中却没有温度,“谢老师,白天你还在电话里说,死也不接演这个剧。还骂我有病,非要看你穿道袍,是不是有特殊癖好。怎么到了晚上,反而主动穿着来角色扮演?”何铮忽然想起什么,故意把语气放得暧昧,“是不是想通了觉得不好意思?不打算去导演床上,打算悄悄过来上我的床?”
最后一句有个缘故。
何铮刚出道时为了锻炼,去给谢之作配。结果一场哭戏,何铮半天掉不下一滴泪。谢之是有名的暴脾气,当头甩他一句话,“这会儿哭不出来,以后没戏拍别跑人床上哭去。”
二人就是这样结下的梁子。
对方却好像一句都听不懂,“小友,这话从何说起?”
“行了谢老师,不用跟我来这一套。”何铮微笑着指向门口,“看在即将合作的份上,我不追究你是撬门进来的,还是尾随我进来的,现在立刻离开我家。”
对方望着那扇四方的防盗门,露出了神仙初到人间,那种新鲜又无知的表情。
“……”何铮流于表面的客气绷不住了,他现在只想赶紧去睡,伸手就去扯对方,“走吧,你也不想我报警对不对?”
下一秒,两个人都愣住了。
何铮的手抓了个空,他们的身体居然交错而过。严格的说,这个突然出现的人就像一道光影,没有实体。
何铮后退一步,不小心带掉了随手放在吧台上的玻璃杯,稀里哗啦碎了一地。他脸上终于出现了本该出现的恐惧。
而对方,也总算露出了恍然之色,“哦对,贫道已经……”
何铮的手悬在半空,像是冻住了,“……你已经?”
对方脸上闪过瞬间的凝重与悲哀,很快就扯起嘴角,大大方方地握住何铮的手,“小友别怕,方才是你没抓住贫道,你再来摸摸看。”
何铮浑身一震,对方的手不但温热,而且手指修长,色泽白皙……是一双品相优秀的,男人的手。
何铮认为自己可能是严重缺觉,刚才出现了幻觉。他放下心来,继续讥讽对方,“谢老师今天真主动,以前提起我们这些流量小鲜肉,你可是一句好话都没有,更别说握手了。”
“小友对贫道一定有误会,不如我们慢慢……”对方想解释,但还没说完,何铮就反手扯起他,直接把人扯到门口,扭开门锁,把人往外一推。
“谢老师,你大我十岁,不是我的菜。与其变着法的取悦我,不如想想以后怎么在圈子里待下去。”
皮笑肉不笑地说完这些,何铮无情地把门一关,对方是什么反应他根本不关心,转过身就比了两个剪刀手。从玄关到客厅一路飞奔,扎猛子扑进沙发里。
心高气傲的谢之居然穿着道袍溜到他家,还低三下四地角色扮演取悦他,说明是肯接这部戏了。
何铮满足地闭上眼。
但好景不长,天才蒙蒙亮,手机铃声就把何铮从沉眠里拽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