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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央星。
向来歌舞升平的虫族政治中心此时天空上方却笼罩着压抑的阴云,议会成员和职位调动频繁,大量商业家族被挤出权力中心,数位贵族被夺爵,其中不乏在中央星伫立多年的老牌贵族。
皇室也不消停,大皇子奉命巡查边境,皇室那位向来存在感不高的二皇子突然不知为何被推到明面上,近来动作频频,虫帝态度态度暧昧。
军部尚且没有传出大的消息,不过小范围的职位调动显示出其内部同样不太平,风声鹤唳之下,局势紧张到连雄虫都不再流连寻欢,向来欢声一片、纵情声色的娱乐场所个个大门紧闭。
黑市中每天流出真真假假的消息数不胜数,中央星无数虫无法彻夜安眠。
“哈欠”
不知道哪儿刮进一阵寒风,睡意朦胧的雌虫冷不丁抖了抖身子,一个喷嚏打得震天响,一旁正做美梦的同伴被惊了一瞬,骂骂咧咧踹了他一脚。
“滚蛋。”
雌虫挨了一脚顿时清醒,下意识也回了一脚,踢到了虫才感觉触感不对,睁开眼一看才发现自己踢错了虫,连忙道歉,“抱歉了兄弟,我不是故意的。”
他说得诚恳,可黑暗中,这位无辜遭殃的雌虫却没有任何反应,他顿时神情一顿,蒙昧具散,跳起身时眼中已是清明一片,锋利匕首反握手中,一脸防备。
“哈登,你怎么了?”
没虫回答他,只有“嗡”的一声。
智脑提示声和质问声同时惊破了凝滞,陡然亮起的小小屏幕在黑暗中散发的光亮足以让他看清雌虫脸上的恍惚。
守夜的另一虫同样被惊醒,双目警惕。
哈登似乎也从怔愣中回神,半遮半掩的敷衍道:“没什么。”
利索斯不信,不过他也没有刨根问底的习惯,再说了,能让他们这些常年混迹底层的雌虫丧失警惕的消息可不一定是什么好的。
小憩被打断,另外两虫也懒得继续睡了,懒洋洋地倚在柔软的沙发上,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
“啧,这沙发可真不错,睡着比床还舒服。”
“十几万星币一个,是我们这种雌虫能坐得?要不是……哼哼,怕是连摸都摸不到一下!”
“td,不过一群d级雄虫,一个个拽的跟什么似的,要不是背后有虫撑着,老子非要尝尝他的味道不可。”
这话在尊贵的雄虫们看来罪大恶极,一旦听到定要狠狠惩戒,不过同处一室的是两个同样混迹在底层的雌虫,听了也没什么反应,只是其中那个熟虫随意提醒道:“嘴上把点门,最近情况不太对。”
雌虫顺着他的视线看到窝在角落的雌虫,眼底懊恼一闪而逝,顺着换了话题,“是啊,也不知道上面发的哪门子疯,连我们这夜夜笙箫的夜店都关门大吉了,要不是这里是中央星,还以为敌人要打到家门口了!”
“这你就说错了,就算其他三大帝国围攻都不怕,能让局势这么紧张的也只有上面的内乱了。”
“噢?照你这么说,我们帝国也要步入帕索尼斯帝国后尘了?”
雌虫一摊手,“这我怎么知道,瞎猜罢了,再说了,帕索尼斯那群软蛋除了有几个臭钱能跟帝国相提并论?你侮辱谁呢?”
“也是,”利索斯又打了个哈欠,“算了,不说这个了。也不知道这店要关几天,要是关个一两个月的,老子连饭都要吃不上了。”
底层虫没权没势没野心,剩下的也不过是填饱肚子这点生理需求了,他担心的有点道理,不过另一个虫看得多了反而挺淡定,“应该不会那么久,那群雄虫可不管这些,最多一周估计我们就得重新开工了。”
“真的假的?”
“嗡”
智脑的消息提醒再次亮起,刚要说话的雌虫下意识瞄了一眼屏幕随即当场愣住,半天才喃喃道:“可能一周不太行了。”
皇宫。
皎洁的月光温柔俯下身影,神女以月之精华织成流光溢彩的纱衣,温柔披在那片罕见的绿色海洋中。
夜风吹动“芦苇”,细细长长的身影在水畔摇晃,柔软的绿须随之连绵起伏,细碎的潺潺声在月光下跳跃,窸窸窣窣如同碎银相互碰撞。
鹅黄的灯光在石板小路上洒下一个个圆形的灯罩,小路边缘绿色植株伸出细巧的白须,轻巧地攀援在圆润的鹅卵石上。
清风拂过,绿意盎然,花园中数不胜数的小小生灵们摇摆身躯,淡香浮上鼻端。
明明一副生机盎然的景象,却让虫惊起一身细密冷汗。
“死了?”
哈拉丁知道这话不是在问自己,重复只是在确定,跪在鹅卵石上的躯体微微僵硬,他没有为自己辩解,而是深深垂下头宛如一尊亘古不变的雕像。
“看来是真的了。”
雄虫的声线压得极低,一字一字缓慢吐出,嗓音如同大提琴般温雅醇厚,透着难以言状的随意。
他真的是一位极为出众的雄虫,不单指长相,更是那浑身上下神秘莫测的气质。
像森林中早春的湖,充满生命力的暖阳照在波光粼粼的湖面上,当他微笑时,被注视的虫仿佛能看到漂浮的荇藻在碧波中荡漾。
可作为追随虫帝多年的最忠诚的爱慕者,哈拉丁却深知他内心的冷漠,那是底层的深不见底的湖水仍然被冬的坚冰覆盖,生命被冷硬侵蚀,僵硬地停留在不可名状的一瞬,冰原荒漠阻止了生命之泉的蓬勃,苍白腐朽也被掩盖在的不可一世的威严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