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长的手指慢条斯理地解开自己胸前的几枚纽扣,他勾住赵疏阳的脖颈,稍用些力让人俯下身,然后吻了上去。
窗外的风开始变得更大,叶浪声簌簌,各种声响交叠翻滚,直到接近午夜才堪堪停歇。
浴室的水声也刚停下,洗完澡后一身水汽的江收半靠在床头,赤裸的白皙胸膛上散落在点点紫红的痕迹。他随意瞥了一眼,没在意,手里点燃的烟明明灭灭,在空气中升起一道细直的白雾。
赵疏阳坐在床边,很耐心地帮他把头发吹干,沉默片刻,似乎是想说什么话。
江收看了眼这人脸上欲言又止的神色,“怎么了?”
“……有进步吗?”
赵疏阳轻轻拨弄了一下他已经被吹干的柔软发丝,眼睛定定望向他,似乎是非常在意这个问题,又补充道:
“比上次。”
江收眨眼,顿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人是在说什么,顿时笑出声来,“有。”
他又揉了把赵疏阳的头,调笑道,“学习能力是很强,继续努力,我等着。”
得到满意答案的赵疏阳轻声“嗯”了一声,想上床抱着江收睡觉,但江收却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
十一点四十分。
“还行,不算太晚。”
江收说着,放下手机就去拿床边准备好的干净衣服,柔软的棉质长袖把那一身暧昧痕迹都遮去。
赵疏阳皱眉,下一秒就听见江收说,“我先走了。”
除去上一次实在太累破了例,江收从来没有和床伴一起过夜的习惯。他一个人睡惯了,不喜欢也不习惯在非必要的情况下身边还躺着另外一个人。
所以以前就算是再晚,他也会坚持回自己的住处,这次当然也不例外。
扣好领口的最后一颗扣子,江收终于察觉到赵疏阳的神色冷了下来,他站在床边,弯腰在这人脸上亲了一口,“晚安?”
赵疏阳没领情,倒也没有说什么“你不准走”之类的话,但手却紧紧攥住了江收手腕,半点不松开。
两人对峙片刻,谁也不退让,江收皱眉想开口拒绝,但看见赵疏阳那么眼巴巴看着他的眼神,又无端有些心软。
啧,他想,赵疏阳怎么跟条小狗一样。
“好吧。”
最后还是江收叹了口气,解开刚系好的扣子,又妥协地往床上躺去,心里想着就这一次。
他闭上眼准备睡觉,刚刚还冷脸不理人的小狗就暗搓搓凑过来,抱住他,又黏黏糊糊给了他几个吻,像是心情很不错地在他耳边轻声说了句“晚安”。
第二天工作室不忙,江收也就没有早起,等他睁眼时,赵疏阳已经站在镜子前打领带了。
见他醒了,赵疏阳把领带抚顺,走过来站在床边居高临下地看他。神色西装包裹下的赵总脸上没什么表情,看起来有点不近人情的冷漠,但那双眼睛在望向江收是却透出些不常见的腼腆与温和。
赵总伸手贴了贴江收温热的脸颊,“我去上班了,早餐在餐厅桌上。”
还没完全清醒的江收带着鼻音嗯了一声,还想再睡,就见赵疏阳把一个什么东西递到了他面前。
江收皱眉去看,发现是把钥匙,“这是什么?”
赵疏阳垂眸,“我家钥匙。”
江收没接,“给我干什么?”
赵疏阳想说,这样江收就可以随时来找他,或者把这里当成自己家也行,但最后看着江收的眼睛,他只是轻声道:
“可以随时过来吃饭。”
赵疏阳走的时候轻轻带上了门,房间里又重新安静了下来。
柔软的睡意包裹住江收,他半闭着眼,但没几分钟又叹了口气,抬眼去看自己手里那枚钥匙。
他原本不想收下的,拒绝对于他来说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他可以找出很多种体面的婉拒理由。可是看见赵疏阳很固执地站在床边的模样,他又莫名其妙地心一软,头脑发热就伸了手。
于是这枚稍有些重量的钥匙就躺在了江收的手心里,明明应该是冰凉的金属,但因为不知道被赵疏阳在手里攥了多久,江收接过来时已经沾染了体温的热度。
他随手抛了抛,沉甸甸的小物件砸在手心,让他连带着升起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赵疏阳明明可以直接把家门密码告诉他,也可以花个几分钟把他的指纹信息录进去,但这人却偏偏选择了给他一把家门钥匙。
钥匙和指纹、密码在功能上并没有什么差别,但就是无端透露出一种温情的正式感来。
更何况。赵疏阳用的还是“随时可以过来吃饭”这样的理由。
床伴之间井水不犯河水的清晰界线被那几顿饭模糊了点,江收下意识觉得这样不应该,但又想,如果对方是赵疏阳的话,这一点小小的越线也不是不可以忍受。
至少……江收漫不经心地想,至少赵疏阳的确饭做的不错。
不过在接下来的几天里,两人都很忙,别说吃饭,连面都没什么机会见。
工作室那边想要为江收举办一场个人画展,几个组织者讨论了好几天才初步定下来基本事宜。
江收忙着整理作品,在画室里收拾半天,好不容易休息,又接到了江令月的电话,说是今晚有个活动让他去参加。
江大总裁工作能力极强,最近一段时间一口气拿下了不少项目,会议、剪彩或者晚宴之类大大小小的活动数不清,其中有几个比较重要的,她又走不开,自然把弟弟拉过来当劳动力,让江收代表江家出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