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工人今天还在受气吗 第6节
郁清回到家后就开始补觉,一直到楼下的鞭炮声把她吵醒,时钟已经转到了晚上十一点。
苏市这两年不禁烟花了,年味儿浓了一些。
窗帘没来得及拉上,所以即使不开灯,屋内也被照得亮如白昼。
一年忙到头,终于是有几天可以睡到自然醒。
虽然阳历跨年自己在淋雨,但是阴历跨年可以窝在家里看烟花,这日子也不算太糟糕。
郁清摸了摸没有感觉的胃,又一头仰躺在床上。
她想买的那个房子小区价格有点贵,但是再干两年差不多就能全款拿下了。
贷款压力太大了,怕失业也怕出现意外。
车的话还能再用用,等买了房子就可以考虑攒养老金了。
没有亲戚朋友也不用担心催婚,如果有幸活到老钱还没用完,就多捐几个孤儿院。
这样想想,好像以后的日子一眼就望到了头。
也挺好的,没什么波澜就是最大的幸福了。
零点的钟声很大,在喧闹声中,郁清轻声对自己道:“新年快乐。”
她收到的拜年消息一向是第二天早上才会看,翻了一下密密麻麻的群发消息,她叼着面包片一个个回复。
今年如果有新的朋友的话,苏穆应该算一个,不知道是不是卡着零点群发的,还发来了一个视频。
郁清点开看,是苏市中心塔的烟花,热闹之中还能听见苏穆说了一声新年快乐。
还挺用心的,也并不是那么呆嘛。
也是,能当姜行之的助理,情商肯定是没问题的。
看在他群发消息非常别出心裁的份上,郁清在回复的时候还加上了他的名字。
苏穆,新年快乐啊。
“今天有什么安排吗?”苏穆应该正巧在看手机。
好像没有,她的年假就是从天亮睡到天黑,“好好歇一天,毕竟是来之不易的假期。”
随即,苏穆那边发了一张桌子上堆满了文件的图像。
这不是去年的她吗?郁清一下子就感同身受了起来,她忍不住吐槽,“你们老板过年还要给你安排这么任务吗?”
万恶的资本家!
苏穆发消息的手顿住,他看了看特意堆到一起的已经处理好的文件,删除了本来要发的内容,试图辩解,“这是我自愿的。”
这么解释好像不对,苏穆撤回了消息。
苏穆:“公司已经放年假了,没有这么多任务。”
郁清:“我明白。”打工的人的自愿。
算了,以后有机会再解释吧。苏穆私心不想在这种时候谈别人,别的身份也不想。
“我们学校今年好像要开校友会,你要回去吗?”
郁清半信半疑,不是她说,他们镇上那所高中已经发展到能开校友会的程度了吗?
当年上学的时候,每一学期她都害怕学校会倒闭。
院长妈妈可没有多余的补助金让她去别的学校。
“应该发了邮箱的。”
郁清回道:“以前的手机号丢了。”难怪没接到。
她发了个表情包,默认结束了话题,然后转头就把这个事抛到了脑后。
新年新气象,她打算做一次大扫除。
所以也就没看到后来苏穆发的消息,他垂着眸子撤回了那句:“难怪。”
那至少,这么多年没回复,他应该不是被讨厌了。
瘫在床上两天以后,郁清收到了高中学校的电话,作为为数不多的从镇上走出去的大学生,必定是邀请的重点。
这次年假有一周,索性剩下的五天无处安排,在对面打了第三次电话时候,郁清还是答应了。
能把校会安排在大年初四,看得出来学校是真的很想把人聚齐。
姜氏不愧是国内首屈一指的企业,就连柏林镇这种地图上不太好找的地方都有他的业务。郁清趁着苏穆的光,省下了一笔路费。
她对姜行之表达了深切地崇拜之情,完全忘记了一天前还在抨击人家是万恶的资本家。
苏穆握住拳头轻轻咳了一声,压住了笑意,“应该的,多亏你最近帮了我这么多,不然这个业务也轮不到我。”
“说起来还想请你吃饭来着,但是又担心你没时间。”
许是苏穆的眼睛太亮了,郁清不由得把到嘴边的拒绝咽了下去。
总觉得对上这样一双目光,有些话说不出口。
郁清高中毕业以后,院长的身体就熬不住了。院里那么多孩子,大家的关系其实并不紧密,唯一的维系没了后,郁清除了每年固定打一笔钱,就没再回过镇上。
如今几年不见,柏林镇发展的比想象中要好得多,到处可见姜氏的牌子,但是一些标志性的建筑一点也没变,是一种陌生又熟悉的感觉。
“苏家崽儿,今年怎么回来的这么早?”杂货铺门口坐着的老婆婆冲着苏穆扬了扬手,顺手抓了一把糖豆给他。
然后婆婆笑眯眯地把郁清从头到尾打量了一遍,然后小声的问道:“这女娃靓的呦,是女朋友哇?”
“什么?”郁清手里还有苏穆分给她的吃食,她有些哭笑不得,“金阿婆,说悄悄话要小点声的嘛。”
金婆婆听她这熟稔的语气,有些迟疑。
“我是郁清啊。”
“郁清……哎呀,你这娃子,婆婆真是好多年不见你喽。”要不是郁清自己说,金婆婆都不敢认了,毕竟已经这么多年过去了。
她心里回忆了一番,当时这小丫头可是真招人稀罕,要不是怕耽误她学习,都巴不得给自己家小子说亲。
只可惜后来发生了点事,然后她们院长也没了,这丫头在镇上没亲人了,就再没回来过。
她忍不住点点头,也好也好,没便宜了别人,还是咱柏林镇的小子优秀。
这一对儿可般配得很。
以为话题已经被略过去的二人,没想到金婆婆已经盖棺定论并且替他们俩在老年姐妹团宣传了一番。
所以第二天在校友会上被安排坐在一起的两人,看着眼前的贺酒双双陷入迷茫。
当全镇都传起了这个消息,当事人的解释就成了害羞。
面对苏穆满是愧意的脸,郁清摆摆手,生无可恋道:“算了,越描越黑。”反正也不会呆太久,没必要磨嘴皮子了。
柏林镇他们那届走出去的大学生,突破了当时的历史新高,不过认真算起来也就二三十人,彼此间都有些印象。
每一届的毕业生坐在一起,每桌似乎都有个吆喝起来的主导人,只有他们这桌,出了两个。
两人谁也看不上谁,说句针锋相对都不为过。
“小娘娘,十年没见了风姿依旧啊。”左边的男人王彤和她是同班,班上出了名的‘文学家’,热衷于给每一个同学取外号。
右边被叫做小娘娘的名字叫胡龙,高中的时候比较文静,性别的刻板印象让他当年没少被欺负,郁清帮过他好多次,所以记得格外清楚。
说到这,郁清有些疑惑,问旁边的苏穆:“说起来,你高中的时候最闷,但是还真没见过王彤朝你下手。”
苏穆无辜的眨眨眼,“可能是我太没存在感了吧?”
“……”郁清随手掏出包里的随身镜照着他,假笑道,:“您再看看?”
要不是有他俩的谣言,会上不少适龄校友早就要了他的联系方式了。
“十年没见,你倒是变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