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次听祁念昭说夏卿欢是凌晨将近一点左右才回来的,当时祁念昭正下楼去取夜宵,撞见夏卿欢独自一个人步履虚浮摇摇晃晃地走进大楼,身体上还带着淡淡地酒气,醉眼朦胧,也看不出他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祁念昭出于关心问了一句夏卿欢怎么这么晚才回来,但他也只是笑着摆摆手,一副不可说的样子。
还有两次更是离谱,夏卿欢直接一个夜不归宿,直到第二天下午快训练之前才回来,目光中带着一丝疲惫,像是做什么事情折腾到很晚睡眠不太充足的样子。
这些事情,江颂不知道还好,一旦知道,心里面便会像着了魔一样地开始疯狂猜测。
祁念昭他们聊天时开玩笑地说夏卿欢可能是偷偷在外面有了女朋友,夜深人静郎情妾意,俩人玩得累了就留夏卿欢在她那里住下了。
说真的,听完这话江颂都想给祁念昭头盖骨掀起来。
这人是诚心给自己招不痛快的是吧。
可是即使真的不痛快,江颂也好像完全没有一个合适的理由来将它发泄出来,最多也只能是呛上祁念昭一句让他能不能别再乱说了。
剩下的怨念,只能任由它们在心里面如同泥沼一般源源不断地堆积着,几天下来,江颂感觉自己都快要积出病来了。
现在好不容易有个还算是比较知道内情的戚
嘉荣愿意洗耳恭听自己委屈诉苦,那江颂思来想去……何乐而不为呢?
于是转过身来直面戚嘉荣:“我可以告诉你,但是你不能说出去……因为这里面不光只有我和夏卿欢的事。”
“你放心。”
确实放心,从入队到现在,从戚嘉荣嘴里听到的家长里短业内八卦,加起来统共都不超过二十个字。
江颂吸了吸鼻子。
心理建设做完了,但是思来想去之后他突然好想有点不知道该要如何开口了。
该从哪里说起呢?
对着戚嘉荣看了好长一会儿功夫,感觉都快要看出感情来了,江颂这才及时抛出来了一个问题:“你知道陈之昂么?”
“……”戚嘉荣卡了一下,还以为江颂是莫名其妙在跟自己玩什么冷幽默。
极其配合地嗤笑一声之后,抬眼竟又发现江颂此时的表情居然格外的认真和严肃。
戚嘉荣遭不住了。
“你问这话你认真的么?”
……
“哦对,你之前和他是队友……”
刚才还在奇怪戚嘉荣好端端的忽然笑什么,这会儿反应过来的江颂瞬间对自己无语,扶额苦笑了一声, “对不起,忘记了。”
“没事,正常。”戚嘉荣摆摆手, “知道你现在心里除了夏卿欢之外已经根本装不下别人了。别说陈之昂,你这会儿还能记得自己在那支战队么?”
哪有这么夸张啊。
豆大的汗珠从江颂的脸上滑落,尴尬地继续着接下来的话题。
“反正就是,前几天晚上,陈之昂叫我去吃饭……”
虽然上学的时候江颂的语文成绩实在不怎么样,但不得不说他的概括能力和口头的叙述能力还是数一数二的强,不一会儿功夫就把整件事情从里到外原原本本尽量客观地给戚嘉荣讲述清楚了。
“你也觉得我做错了么?”
事情说完,江颂忍不住问了戚嘉荣一句。
“你自己觉得呢?”
戚嘉荣的声音平淡,询问江颂的时候脸上甚至都没什么表情。
看得出,整件事情的是非公过于他而言并不是那么难以判断,他心中大概也早已经有了答案。
只是他不想就这么轻易地告诉江颂罢了。
江颂思索了两秒,微微蹙了下眉:“我就是觉得,我是不是不应该和夏卿欢说那样的话。”
“哪样?”
“就是和他划清界限之类……”江颂这话说得犹犹豫豫不那么干脆,“带入了一下,感觉确实有点伤人了,是我的话我肯定也不希望别人这样和我说话。”
“都事到如今了,你居然还以为夏卿欢生气的真正原因是你说的那些话?”
“难道不是么?”
戚嘉荣都惊呆了。
如若不是接触了这么长时间,心里面清楚江颂的性格本就如此,他是真的会觉得面前这人在跟自己装傻故意气自己。
江颂啊江颂,可真有你的。
“那是你说是什么?”
“唉,我这样告诉你吧江颂……”戚嘉荣直了直身子,摆出一副专业老中医准备着手根治疑难杂症一样的认真表情,比赛后开复盘会的时候都认真。
“你说得确实没错,你那些话的确挺气人,都能给人气死,是我我怕是听完都要爆炸,你好像专门学过怎么气人似的。”
“……”
“但我相信那对于夏卿欢来说,充其量也只能算是根引线而已,以夏卿欢的性格和为人,他绝不会因为这么两句话就这样对待你的。”
“所以根本原因绝对不是这个。”
戚嘉荣一挑眉毛,开始跟江颂卖弄起来了:“导火索,直接原因,根本原因,历史学过么?”
“都这时候你能不能就别跟我掉书袋了。”江颂听得头晕,“那你觉得他还能是因为什么生气。我反思了好几天,除了这几句话,我也没再干什么了。”
“江颂,”戚嘉荣笑得有些无奈,细品之下,那一双狭长的眼眸中甚至还露出了几分对于江颂这在感情方面呆头呆脑的同情,“你是不是从来没谈过恋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