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珵心里面清楚对宋瑜如果是见色起意一切都还有转寰的余地,但要是真动了心往前走多少步都是死路。
先不说两家之间似亲非亲的关系难以逾越,宋瑜自己对同性恋也不认可,唐珵连在他跟前承认自己是个gay的勇气都没有,更别说这个gay还动心思动到了他头上。
不能往前走,就只能往后退。
唐珵在心里劝诫了自己一万遍,远离直男,有益于gay的身心健康。
四个人前后走着,林妹妹和陆戈前一天还好好的,今天酒醒了都不说话闷着头跟在宋瑜身后,宋瑜习惯不了太安静,皱着眉头看了一眼他们,“你俩干嘛,输急了昨晚动手来着?”
林妹妹的神色看上去和平常没两样,酒量虽然不好但恢复得不错,只是陆戈看上去情绪不高,明明没喝两口酒但满脸都是宿醉的疲惫感。
见陆戈不说话,林妹妹打着圆场,“没有,是我昨晚喝多了闹了他一会儿,小哥哥不生气啊。”
看陆戈的样子就知道林阮舟昨晚没少折腾,好好的一个人气得脸都绿了。
宋瑜懒得再理他们,回头看了眼走在最后面的唐珵,停下脚步等了等他,“怎么,我昨晚也冲你撒酒疯了?”
陆戈正不自在,听了这话冷笑了一声,“自己喝了酒什么样儿自己没点逼数?”
唐珵忽然脸色有些不自然,宋瑜的酒品挺好的喝多了也不折腾人,就是有点黏人,昨晚陆戈来的时候明明已经把宋瑜交给了他,结果还不等唐珵反应过来宋瑜就回过头来抱着唐珵不撒手,最后没办法只能让陆戈先去看着点林妹妹,等着宋瑜抱够了好说歹说才让他撒开手。
听陆戈这话的意思,宋瑜不是第一次这样也不是只冲着他这样,他心情不太愉悦,宋瑜喝多了酒就喜欢抱人?见谁都抱?
宋瑜想起了点什么,不以为然地问道,“所以呢?就因为抱了你一下一起来就闹脾气,离我那么远?”
“没有。”唐珵心里一沉,没猜错,宋瑜喝多了很不值钱,见人就抱。
陆戈接着嘲讽道,“你问问别的小孩儿,谁愿意让长辈抱啊?”
只大唐珵四岁的宋瑜瞬间黑了脸,“长辈你大爷。”
第一次听宋瑜骂人还有些稀奇。
几个人走到胡同口的时候,宋瑜还想说什么,侧眼看见正坐在石墩上和人斗地主的张爷爷,眼神忽然变得狡黠。
“你别”
没等林阮舟说完,宋瑜就抱着胳膊大喇喇地走了过去,低头看了一会儿大声道,“张爷爷好牌啊!对面要是敢打对儿你这把就稳赢了!”
张爷爷原本一手拿着蒲扇气定神闲地摇了起来,一转头看见宋瑜气得扇子都拿不稳了,对家见机赶紧换了单牌,张爷爷一手的对子留也不是,拆也不是。“宋瑜!你等着,我非让你妈打死你!!!”
观牌不语真君子,连唐珵都感觉宋瑜有点缺德。
陆戈皱着眉头,“酒还没醒呢?”
林阮舟叹了口气,无奈道,“宋瑜和张爷爷积怨太深了,你们离远点小心溅一身血。”
吃饭的时候林阮舟才讲起了宋瑜和张爷爷的旧怨,“咱们七百始嘴最碎的就是张爷爷,就喜欢打听胡同里善男信女的婚姻大小事,没有的事也能被他传成真的。你哥打小好脾气啊,张爷爷给他造谣多少女朋友他都没生过气,谁知道哪一天忽然跟别人说宋瑜要出家了。”
“张爷爷是谁,胡同里面独一份的大教授,地位德高望重的,教学成果桃李满天下,吐个唾沫就是钉的”
宋瑜在一旁听得也很认真,见他夸起来收不住了,打断道,“把你那些形容词省省吧,简明扼要。”
林妹妹摊了摊手,“他说的话没人不信啊,连我妈都信了,跑去找方平阿姨商量着要不要带宋瑜去精神科看看。这事被宋瑜知道了以后,没少在人前折腾张爷爷,”
陆戈白了宋瑜一眼,“造孽啊,张大教授一大把年纪打个牌容易吗?”
宋瑜看上去仍旧一本正经,没有任何愧疚心地勾着唇角笑。
“其实是有一年胡同口有个化缘的和尚,方平阿姨拿着钱想着接济接济,但人家是正经和尚只要斋饭不要钱,没法子只能回家做饭,宋瑜待着无聊和那师傅聊了两句,第二天整个胡同的人都知道宋瑜要出家了。”
“张爷爷就差给他把法号和修行的寺庙都编上了。”
“他们不说不信谣不传谣就算了,一个个的替他惋惜起来了,宋瑜原先是七百始最容易娶媳妇儿的男人,就因为这事到现在都没人给他介绍对象,就怕把自己姑娘嫁过去他哪天想不开又要去出家了。”
这事从别人嘴里听着离谱,放到宋瑜身上听着就更离谱了,唐珵疑惑道,“张爷爷为什么要这样?”
一直笑而不语的宋瑜,淡淡开口,“因为张爷爷老伴去世好几年了,一辈子无儿无女,子孙凋零,要不在我们身上逗乐子晚年生活就剩下凄苦了。”
说这话的时候,宋瑜有意无意地看着林阮舟。
年轻的时候夫妻两个决定不要孩子只忠诚二人婚姻,不是没人羡慕,连宋瑜也一直觉得张爷爷想法至少比同龄人进步五十年。
可他记得张爷爷老伴去世那一天,张爷爷就坐在胡同口的石墩子上,拉着宋瑜哭着说,“就我一个人了到头来还是就我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