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嘉南和陆扬清对视的瞬间,他口唇间还有那种喊着绝望的爱意唇齿碰撞的微痛,后腰处男人用力拥抱的臂膀横过腰肢的热度似乎还残留在身上。
陆扬清对着他招了招手,迟嘉南几乎是立刻抬脚过去。等他站定在陆扬清面前,越过男人和后方看戏的宋青屿眼神对上,他才后知后觉自己干了什么。他好像还没出戏,仍在祭司的身体里被新诞生的神明蛊惑。
“哥哥。”没有拍摄后,迟嘉南换回来最开始的称呼。
“你住的房子在哪里?”
陆扬清眼神清明,目光淡淡的看着他,显然是出了戏。迟嘉南心里莫名觉得有点儿难受,但被他很快摁下去。
他说了地名,陆扬清顿了顿道:“怎么住在哪里?”
首月888的筒子楼对于两个月以前的迟嘉南可能是连看都不会看一眼,但对于现在没钱吃饭没钱交学费的迟嘉南,已经是能找到的最好的选择了。
“我是净身出户,还要买电脑交学费,房租便宜一点儿,能节省一点儿是一点儿。”向陆扬清坦白自己是个穷光蛋还是有些羞耻的,迟嘉南用不在意的语气说最贫穷的话,藏在面具后的耳朵被窘迫刺激的发红。
陆扬清微不可闻的皱了皱眉,心里多少觉得迟家事情做的过分。眼前的少年接受不公平待遇,明明心里难受的要命,还要撑着不在意的外表对抗其他人的看法。
“这三天你怎么打算的?”
迟嘉南抿唇道:“回市区吧,我在迟家还有一些手续没断干净,我回去处理一下。”
虽然迟夫人弄了一张别再见面的断绝信,但迟嘉南的户口确确实实还在迟家没迁出来,他这次回去就是迁户口。
陆扬清对于迟家纠纷不置可否,但他确确实实觉得眼前的男孩有些委屈,他将手里的小雏菊递到迟嘉南手里。
祭司装扮的迟嘉南乖乖的拿着粘上祭品血液的花束,陆扬清跃下祭台,站在他面前。
“去卸妆吧,我送你回家。”语气温和而又强势,带着不容违抗的意味。
迟嘉南指尖点上花瓣上尚新鲜的血渍,抬眼对上陆扬清眼眸,对方点点头,迟嘉南听见自己乖巧回答的声音。
“那我去卸妆,然后到茶室等着哥哥。”
陆扬清:“嗯。”
……
陆扬清收拾好东西下楼到茶室,发现迟嘉南早早的就在那里等着自己了。
少年褪去祭司神秘庄重打扮,换了一件分割拼接牛仔外套内搭纯黑内衬,下身纯白美式复古工装裤,脸上不再是繁重而摄人心魄的纹饰,整个人简单又干净。
迟嘉南脚边儿是他后来买的绿色小恐龙行李箱,手里捧着一个玻璃瓶,里面用水插着那束小雏菊。见他过来,迟嘉南抱着花瓶起来和陆扬清打招呼。
“哥哥。”
陆扬清拎着行李箱走到他面前,指节曲起,手指弹了弹迟嘉南手里的玻璃瓶:“罐头瓶?”
指甲触碰玻璃发出清脆声响,迟嘉南低头看着自己怀里的花,笑道:“我找不到花瓶,就拿之前吃剩还没扔的罐头瓶子洗了洗,放了点儿水把他们插进来。”
“花是今天早上刚刚摘下来的,白白扔了怪可惜,放水里还能活两天。”
陆扬清扬了扬眉:“带回去不嫌麻烦吗?”
迟嘉南弯弯眉眼,语气是自己注意不到的小愉悦:“不麻烦,放在这没人能看见它,我带回去给我空荡荡的房子增添点儿人气。”
“挺好的。”
陆扬清伸手接过迟嘉南放在脚边儿的行李箱,一顶鸭舌帽被扣在迟嘉南头上,陆扬清的脚步又大又快:“走吧,送你回家。”
迟嘉南顶着鸭舌帽愣怔一瞬,紧接着踏着步子追上去。
“哥哥,我自己拿就行。”
陆扬清偏头看他,迟嘉南一手托着瓶底,另一只手还虚虚护着玻璃瓶子口,防止里面的水飞溅出来。
“不用,你拿着花就行,小心水倒在衣服上。”
迟嘉南犹豫着摩挲瓶口,最终还是听了陆扬清的话,没再争夺。他捧着清新小雏菊,亦步亦趋跟在陆扬清身后,上了对方的车子。
好在制作组保密措施足够到位,整个过程没人任何人撞见。
……
从拍摄地点到a市幸福社区筒子楼,需要一个多小时,这整个过程对于迟嘉南和陆扬清是很放松的。前者,终于有空闲时间处理学校那边的文件;后者,放着舒缓的音乐驰骋在山野公路。
等迟嘉南从学校新生迎新群几乎是上万条中找到有利消息时,车子已经进了市区,正行驶在通往筒子楼的外围。
迟嘉南把手机塞口袋里,偏头去看陆扬清,对方神色淡然的扶着方向盘,头发懒懒的垂在眉前,桃花眼半撩着,淡漠的瞧着道路情况。右眼尾缀着的红色小痣,随着头部动作摇摇晃晃。
陆扬清的车子在他的阶级尽管朴素,但在这个贫民窟筒子楼还是过于招摇,迟嘉南不想被过分关注。
“哥哥,你停在这儿路边吧,筒子楼可能不太适合停车。我自己走回去回去就好。”
陆扬清斜睨迟嘉南,点头:“嗯。”
车子在接近目的地幸福社区筒子楼的前一个路口停下,迟嘉南单手拿着花瓶,一手拉着行李箱,在副驾驶外面弯下腰,他悄悄的把口罩拽下来一点儿,鸭舌帽低压着,陆扬清只能看清他那双含水星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