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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他的腿间隐约流淌着一丝血迹

 

等太医和凤九宵、固吹白都赶到时,支岭渊咬着布巾已经在努力生产了。

太医院院判退到门口与固吹白道:“相爷,帝君是头胎,生起来会比较慢,不过胎相稳固,平日里产道也开拓得不错,应该没什么大碍。”

这个‘开拓产道’还是太医偷偷和凤九宵说的,凤九宵听完眼睛一亮,当天晚上就拉着支岭渊翻来覆去的干,美其名曰开拓产道,让他生产的时候少受点罪。

固吹白心里有些忐忑,到底支岭渊三十了,他三十才生头胎,会不会难产啊……

太医见他脸上神情焦急担忧,心里想着,左相这个做舅舅的怎么看着比皇上还着急。

其实不然,凤九宵也急。

他在九重宫的内殿走来走去,只差没把地板掀翻了。

支岭渊痛得脸都皱起来了,偏偏凤九宵还在眼前晃来晃去,他一生气随手拿起旁边的玉枕朝凤九宵扔过去。

“滚出去,别碍眼,看见你就烦!”

固吹白走进来,看见地上又碎成玉片的枕头,心下戚戚。

他的玉瓷枕怎么又被支岭渊扔地上砸碎了。

每次都拿他的枕头出气。

凤九宵嘴里念念叨叨:“啊,看起来好痛啊……怎么办……会不会有危险啊!呜呜……以后还是别让他生了……本来我都偷偷跟父皇承诺了要给他生十个八个孙子孙女的……”

固吹白也嫌他烦,把他轰了出去。

凤九宵赖着不肯走,非要亲眼看见支岭渊平安生下孩子才行。

直到三十三和凤九宵的暗卫来报,寿宁宫的太后薨了。

凤九宵愣了一下,神情瞬间冷凝。

“太后年纪大了,身子骨又弱,早些解脱了也罢。”

他吸了吸鼻子,眼角落下一滴眼泪。

“传朕旨意,太后丧仪一切从简,梓宫不入帝陵,母后生前吃斋念佛,不如就将她的梓宫停放在祥安寺吧。”

固吹白沉默不语,傅红瑶的死只在他心中划过一道轻轻的伤痕,再无其他。

按理来说,太后薨逝应该打开先帝陵寝让他们夫妻合葬,不过凤重昀恐怕生生世世都不想再看见傅红瑶了吧。

凤九宵不会让傅红瑶和他敬爱的父皇合葬在一起的。

凤翎就是在他祖母薨逝的那一天,来到了世上。

但是他的父皇非常高兴,将刚出生的他抱到太庙,举高了给他皇爷爷看。

“父皇,你看,这是你的孙儿,叫凤翎,长得可漂亮了!”

凤翎有三个父亲,小时候的他稀里糊涂,不知道为什么他有三个爹。

直到有一天,刚学会走路跌跌撞撞的小凤翎,趁着太监嬷嬷们打瞌睡,悄悄走到九重宫,看见了三个父亲叠在一起‘玩’,才懵懵懂懂的知道了为什么他的家庭如此奇怪。

凤翎是固吹白和支岭渊的儿子。

在他出生的那一刻,支岭渊看见儿子身体和固吹白一样是双性体质时,就明白了一切。

他怒气冲冲地指着凤九宵和固吹白:“好!你们俩瞒得我好苦!以后你们俩过吧!”

说完,穿上披风抱着儿子头也不回地跑回了摄政王府。

小凤翎年幼时的记忆,就是他父皇经常半夜翻窗子爬进摄政王府,然后第二天他爹就起不来床了。

有时候是父亲来王府看他,第二天爹爹也起不来床。

习惯了之后,凤翎很快便接受了他家这奇奇怪怪的模式。

后来也不知父亲和父皇是怎么把爹爹哄好的,他们又一起搬回了九重宫。

凤翎五岁的时候,夏国那边来了一群使臣,说是要替他们太子殿下求娶燕国小太子。

固吹白把凤翎抱在腿上,给他看薛景延的画像。

“翎儿,喜欢这个小哥哥吗?”

凤翎的口水滴在画像上,模糊了薛景延的脸庞,他胖乎乎的短手指指着薛景延道:“好、好吃……”

固吹白笑了。

夏、燕两国联姻正式定下,凤翎多了个未婚夫。

凤翎没有兄弟姐妹,父皇和父亲不让爹爹再生了,说是太痛了他们受不了。

凤翎觉得奇怪,又不是他们生,为什么父皇和父亲会觉得疼呢。

有一天父皇带着他去了太庙跪皇爷爷,久久没有说话。

后来凤翎听说,那一天,在先帝皇陵守陵十年的靖武侯殁了。

他爹爹将一个匣子打开,里面放着一只陈旧的竹蜻蜓。

爹爹找了个僻静之处,将竹蜻蜓扔进了无底悬崖。

等凤翎长到十七岁时,他带着夏国太子薛景延亲自写给他的婚书,前往夏国成婚。

凤翎出嫁的队伍十里红妆,他父皇哭哭啼啼的不让他走,说是便宜了薛景延那小子。

好不容易父亲和爹爹把父皇拉开了,凤翎坐在十六人抬的凤辇上深深地拜别自己的三个父亲。

固吹白摸着他的头,柔声道:“翎儿,景延是个好孩子,他一定会对你好的。但为父不强求你们这段政治联姻一定能幸福美满,若是景延负了你,你尽管回燕国来。”

凤九宵冷哼道:“薛景延要是敢对你不好,你就把休书扔在他脸上!”

支岭渊看着这个自己十月怀胎生下的唯一的孩子,拍了拍他的手。

凤翎带着一丝羞涩和期待,来到千里之外的夏国。

大婚当日,凤翎见到了自己的夫君。

夏国太子薛景延。

他长得高大英俊,眼角一颗泪痣,淡淡地望着他。

凤翎不好意思地垂下了眸子。

新婚夜红烛暖帐,凤翎松了发髻披着丝绸般纤薄的中衣坐在床上等他的丈夫。

薛景延走进来只是看了他一眼,随后便吹熄蜡烛上床安歇。

凤翎脸色苍白。

龙凤喜烛是一夜不能灭的,灭了代表婚姻无法走到头。

而薛景延连桌上的酒瓢都没有看一眼,更不要说喝交杯酒。

凤翎看着背对他睡过去的丈夫,心渐渐往下沉。

第二日新妇拜见夏帝和帝君。

黎暮辞看见这个孩子真是打心眼里喜欢。

这可是他小白哥哥的孩子,小白哥哥前半生凄苦孤凉,好不容易在这世上有了血脉相连的亲人,所以黎暮辞在凤翎才五岁的时候便为景延定下了这门婚事。

一来可以亲上加亲,二来夏燕两国结秦晋之好,两国的联盟才能牢固不破。

齐国的黎向宸和薛景延是有血缘关系的表兄弟,夏、齐两国的联盟本就牢不可破。

薛御让自己儿子娶老师的儿子,为的就是四海归一,有朝一日能让后代子孙用血缘的关系永远羁绊在一起。

凤翎面对自己的公婆只能勉强端起一个温婉贤淑的笑容,对于昨晚的一切只字不提。

薛景延沉默着陪他一起见过父母,又回了书房去处理公务。

这样受冷落的日子年复一年,凤翎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他们大婚后不久,薛御就宣布退位,把皇位禅让给薛景延,自己带着黎暮辞出去游山玩水。

黎暮辞高兴极了,薛御总算遵守了当年的承诺。

凤翎看着一把年纪了还恩爱如初的公婆,心里羡慕得不行。

黎暮辞对薛御抱怨道:“你女儿越来越无法无天了,跑去卫国把成驭的儿子睡了。”

他说的是黎景晗这个小魔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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