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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三点的街道没什么人经过,俞栗放任自己哭了好一会儿。
没多久,他却看见一辆黑色高级轿车停在了他面前。
他微微一怔,双肩绷紧,在想那车的主人是不是看见他哭了,大半夜的这人是不是也是个危险分子,他要不要立马起身离开?
正紧张地胡思乱想时,俞栗听见了车窗降下的声音,随后有人叫了他的名字。
“俞栗。”
冷漠疏离的声音,那么熟悉。
是宴时庭。
俞栗身子一震,这下却更不敢抬头了,生怕宴时庭看见他满是泪痕的脸。
但俞栗自己都没察觉到,在听见宴时庭声音的那一刻,他心里那股恐慌竟迅速消散,只剩下了紧张。
夜风习习,吹散了夏天的燥热。
俞栗尴尬地低头坐着,泪水被风吹干,脸上有些涩疼。
副驾驶座的车门打开,何管家走了下来,递给俞栗一包湿纸巾。
虽然自己的窘迫被人发现了,但湿纸巾正是俞栗现在极其需要的。
他向何管家道了谢,接过那包湿纸巾后,又听见了宴时庭的声音:“上车。”
“啊……”俞栗怔住,不知道宴时庭为什么大半夜的来找他,一时有些犹豫。
下一秒,手机铃声响起。
俞栗拿出碎了屏幕的手机一看,是宴隋的微信电话。
俞栗愣了愣,随即挂断,转而打字:【怎么了?】
他不想让宴隋知道自己哭过。
【小鱼儿,你住的地方是不是出事了?】
【我在一个游戏主播的直播里看见你背影了,你有没有事?】
俞栗一怔。
跟他和尤姐合租的那个游戏主播吗?
他想起来,警察询问那个游戏主播时,对方好像就举着手机。
他抽出一张湿纸巾胡乱擦了把脸,回復:【我没事,都已经解决了。】
【你还没睡啊?】
宴隋:【放假了,我都是阴间作息。】
【你吓坏了吧,我听那主播说歹徒拿了刀,门都快劈烂了。我刚给我哥打了电话,让他派司机去接你,你今晚就到我家里睡吧。】
【我知道你肯定不好意思主动找我哥,所以就自作主张了,哈哈~】
俞栗愣了愣。
宴隋说派司机来接,宴时庭怎么一起来了呢?
对弟弟的要求这么上心的吗?
他向宴隋道了句谢谢,从长椅上站起了身。
踌躇着走到车边,俞栗还是低声问了一句:“宴总,是宴隋让你来接我的吗?”
借着公交车站明亮的灯光,俞栗看见宴时庭有些不耐地皱起了眉,下颌角紧绷着:“嗯。”
俞栗又道:“不好意思,又给你添麻烦了。”
宴时庭低声回了他两个字:“没事。”
堪称是惜字如金了。
俞栗舒了一口气。
何管家已经坐回了副驾驶座。
俞栗看了看,隻好拉开后座的车门,坐到了宴时庭旁边。
轿车平稳地起步,街边霓虹被车窗膜阻挡,往后掠去的残影惊扰不了车里的人。
距离小区越来越远后,俞栗沉重的心情才稍有放松。
他想起了宴隋的话,突然间又有些疑惑。
他回去之后,游戏主播的房门一直紧闭着。那个游戏主播能拍到他的背影,肯定是在警察来之后。
宴隋在那时刷到了直播,然后打电话给了宴时庭。
而宴家庄园距离金江路挺远的,大概有一个多小时的车程。
距离警察到来,已经过去一个多小时了吗?
俞栗刚才回消息时看到了时间,一个多小时之前,应该是他刚到家的时候才对。
也可能是大半夜的,路上车少,所以行驶的时间缩短了吧。
俞栗没再深想。
他是上车便困的体质,再加上身心都很累,又是在安全的环境里,没一会儿,就靠着车窗昏昏欲睡了。
渐渐的,他彻底睡着。
路过一个减速带时,车身稍有晃动,俞栗的头磕在了车窗上,发出沉闷的“砰”声。
然而即使如此,俞栗也只是轻轻蹙起了眉,没有醒。
宴时庭余光一直注意着。
在轿车又要过一个减速带时,宴时庭下意识伸出了手,从俞栗脑后绕过,似乎是想垫在他的头和车窗之间。
然而,指尖刚碰到俞栗脑后那柔软的发丝,便停了下来。
发丝划过指尖,带起些轻微的痒意。
宴时庭蜷了蜷指节,终还是收回了手。
轿车在车库里停下来时,俞栗便自动醒了过来。
他揉了揉眼睛,意识朦胧地跟在宴时庭后面下了车。
乘坐电梯来到客厅里,俞栗才清醒了些。透过那扇巨大的落地窗,他看见天边有些泛白。
他又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发现已经快到凌晨五点了。
俞栗怔住,看着那个挂钟,突然想到宴时庭、何管家以及司机都因为他的事被打扰到睡眠了。
他有些过意不去,低声说了句:“抱歉何叔,大晚上的还要麻烦你们。”
顿了顿,又对宴时庭道:“抱歉,宴总。”
宴时庭瞥了他一眼,并未表态,侧头对何管家道:“去拿冰块和医药箱过来。”
何管家点头,对俞栗笑了笑,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