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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S狼摄心

 

萧童抱着掌门首徒布满鲜血的尸骨,一步步走过三清观的主路长青道,路旁的修士皆伸手抚摸喻梁已经冷下去的手臂和胸膛,确认此人死去的同时,对这位德高望重的前辈默然哀悼。整条街道都安静了下来,只有一两声叹息,送给陨落的宗门新星。

萧童看着一只只手碰过师兄的身子,他的面色也便越发不爽了,他不断地加快了脚步,使得想要默哀致敬的同道只能在匆忙走上前后看一眼平日里端庄、高洁的师兄死后狼狈不堪的模样,眼中还未来得及积聚泪水,视线中就只剩下白毛怪昂首离去的背影了。

“喻梁。”萧童又一次急切地避开了别人伸过来的手,白瞳难得地表露出了些不满和厌恶,他瞥了那人一眼后便不做停留,直直往三清大殿里去。

宗门主观中供奉着三清,他们的巨幅雕塑罗列在正厅中,萧童入观后便急切地施法关掉了身后的房门,快步走上前,将师兄平稳地放在供台上。他皱眉盯着自己那双沾满鲜血的手,再看看师兄毫无血色的脸,情绪复杂地叹了口气。

二十岁的喻梁可不是如今这般的老好人,他修得金丹又天赋极高,与他那超脱俗世的掌门师父有样学样地摆架子,小小年纪便总是拿鼻孔看人,对一切吵嚷和哀愁都表现出爱答不理的默然态度。他生得俊俏,又高大挺拔,耍得一手好剑法,在同辈中几乎没有敌手,在那时,从来只有别人恭维、讨好他的份儿。

玉清道人百忙中偶尔出来见人,看他这样有天资,也便格外垂青他些,一日老道闲来无事,灵力充盈又心境平和,这便临时起意,决定带着没见过几次面的爱徒下山,出去见见世面。

临行前,玉清从储物戒中取出一只白玉鹿毛所作麈尾,他一手抓着喻梁的肩膀,一手将麈尾左右挥动两下,顷刻间,两人面前景物变换,喻梁眨眨眼,见面前是一片层叠错落的群山,师父搭在他肩上的手撤去,山中大风猛然而起,他慌忙间用手遮掩,过许久才想到要用避风咒定住自身。

师父与他说教一二,便将那挥动便能缩地千里的白玉麈尾送给了他,两人在山中打猎,喻梁久不下山,骤然得此闲暇日,捕捉得灵兽数百,玩得十分惬意。

这日黄昏时分,玉清道人已送他法器无数,道人见天色渐暗,便有了将人送回去的意思,他从储物戒中挑选一番,将个深红大弓取出来递给喻梁,为他指了个方位,轻声要求他将灵力聚于双眼,问他看见了什么。

喻梁凝气聚神,勉强控制住亢奋的心跳,静下心来打量目标。木系灵力将他的视线遮盖住,他将自己全部的注意力都聚集在师父手指所指之处,余光中的一切开始倒退、模糊,他的视线中只剩下了搭上弯弓的箭头和远处的猎物。

那是一只背对着喻梁的灰狼,那妖怪的体格足有一丈高,浑身的长毛炸开,一条大而蓬松的尾巴对着他甩啊甩,随着视线的拉近,他仿佛也能听见那兽妖低沉沙哑的吼叫。

喻梁屏住了呼吸,他紧张地抓着弓弦,弦的韧性让他手臂肌肉绷紧,稍一松懈,那弯成满月的弓便要卸了力。随着目标的确定,他的手指一点点离开弓弦,随着噔的一声,连绵的刮弦振动刺激着他的耳朵,他小心地拿手指拂过箭羽,手指上一点点微弱的灵力带着他的视线穿过层层树叶和藤曼、花鸟兽虫,他看见箭头钻进了灰狼浓密的毛发中,一点一滴的血水从伤口中溢出……他听见了野兽的哀鸣,那灰狼后脑中了一箭,箭头的灵力在野兽的体内爆开,使得头骨碎裂,血花飞溅,野兽轰然往右侧,而藏在箭羽中的灵力顺着惯性一直往前飞,如同一滴雨水般落在了一个人的鼻尖。

“师父,那是什么?”

就在血水满盈、腥臭无比的狼窝里,喻梁莽撞地窥见了此生未曾见过的雪色——简陋破布包裹着的粉嫩身躯,溢满泪水的青灰双眼,那一头杂乱无序的长发沾满了污水与血渍,却丝毫不影响那皎洁的色泽。若是尽心呵护、温养调理,还不知这头美丽的白发该多么迷人。

年轻又脆弱的生命让喻梁深深地震撼了,他粗重地喘息着,看着大约是十几岁的萧童抓着身旁的山石站了起来,他瘦削的脸庞让喻梁心生怜悯,他近乎停止了呼吸,眼看着那孩子朝他走过来,跌在了自己的怀里。

就像雪花落在自己的怀里。喻梁轻声尖叫了一声,他伸手想要触摸男孩的头发,天旋地转间,他低下的眼睛却看不见爱恋的白雪,只有一把仍在铮铮作响的大弓弓弦还握在手中,被他看在眼里。

喻梁在短暂的回忆后睁开眼,温柔舒缓的颂词撞入他的脑子,他眨了眨眼,看着头顶镶金彩绘的神像,身旁的男人穿着掌门特供的三色霓衣,大声朗诵着赞美三清天尊的经文。

他意识到掌门的即位仪式十分突兀地在他死后便开始了,而且直到现在都还未结束,喻梁冷漠地听着萧童轻柔的念叨着熟悉的经文,他的侧脸贴着那件贵重的霓衣下摆,在那人念到快要的时候,沉默着闭上了眼睛。

喻梁不可避免地烦躁起来,不知从何时起,身旁的人全没有记忆里那般乖顺谦和了,哪怕他精心地照顾着萧童,一遍遍地为他梳理那头凌乱的白毛,教导他礼乐诗书,这个人就从未恢复到两人初见时的模样。喻梁逐渐意识到,更健壮的体格和更博大的见识仿佛是会有损那种脆弱柔和的美好的。总之,喻梁对身旁的这个满口歌功颂德的师弟有着极大的不满,这种不满在几个时辰前被人捅穿了心窝时达到了顶峰。

他虽然顺势躺倒,顺从地满足了萧童执意击败自己的欲望,但……何必捅那么多刀呢?喻梁难过地沉下心来,记忆中那个笑着跑向他的,总是柔声叫他师兄的萧童师弟可不该做出这样的事。

喻梁感慨万千地切断了自己与外界的感知,让那颗破碎的心脏安心待着,伤口的血凝固后也不是很痛,身下的琥珀宽盘却磕得他屁股痛、脊背凉,他细细地品味着初见时的心魂荡漾和如今的冰冷疼痛,十分不明白这一切到底是因为什么。

“如此仅为弟子微薄之念,从今晚后当日日颂功不忘天尊造福天地之德。”

喻梁沉默着躺倒在地,他时不时便会恢复了听力,好奇地猜测萧童何时离开。

慢慢地,他听见身旁的男人走近后蹲了下来,他觉得萧童在靠近他,在仔细地观察着自己,那人的鼻息离得很近,喻梁听到一两声轻微的嗅声,萧童的呼气打在他的脖颈上,打在他的脸上,他流尽了血水的心脏都因此跳动起来,金丹中亦有些活动,他在这般尴尬的情况下突兀地感到了欢乐,萧童远远低于自己的修为是察觉不出自己未死的异样的。他默然忍耐着这一切,却也忍不住将感官拨到了最大。

“师兄,谢谢了。”萧童轻笑着靠了过来,喻梁感知到那人的手抓在他胸口的衣领上,干而凝结的血块因为他的动作重又崩裂开来,喻梁被迫细细地品味着每一丝的疼痛,默然减小了周身的感官。

“即便你再怎么帮我,你不在已是对我最好的帮助了。”萧童的嗓音中透着些沙哑的意味,喻梁被那种话语中隐晦的暗示逼得好奇心痒,他犹豫了片刻,仍是将感官重又开到最大。

忽然间地,对方的呼吸重得惊人,喻梁感到嘴唇上一点极重的触碰,那人按在他胸口的手臂抬起来抓着他的下巴,将他的嘴唇拉开,舌头也很快地伸了进去。片刻后,萧童的嘴唇、舌头和手臂都不见了,喻梁迷茫地动了下心跳,听着道观门关闭的响动,默然睁开了眼睛。

“哈……”喻梁深深地粗喘着,他撑着贵重无比却也被他的血弄得肮脏不堪的琥珀供台,慌乱至极地修复着心脏的裂口,那种酸痛让他耳边响起幻音,他重新倒了下去,在空无一人的三清大殿上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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