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
傅菀青随手扯了一朵小小的叶片儿在水里洗了洗,塞进了韩溪知的嘴里,酸酸涩涩的汁水在口腔中炸开,如同未成熟的绿橘子,还没有惹上甜意。
“这是什么?”从来没有在乡下呆过的韩溪知对于着乡野间的一切都好奇极了。
“三叶草!”
韩溪知看着溪边葱葱郁郁一片的长着三个小爱心的小植物瞪大了眼睛:“这可以吃?”
傅菀青眯着眼看准了一只在茎叶上慢慢爬行的田螺:“可以啊!就是很酸而已,小时候我爸就带着我到处吃这些东西,什么能吃我摸得一清二楚。”
那片细小的叶子承受不住田螺那沉重的壳,被迫弯下了那挺直的腰。
傅菀青直接把那一连串攀附在茎叶上的田螺给撸了下来,丢进了桶里。
韩溪知讶然的探头去看桶里的田螺,看到了密密麻麻的爬满了桶壁的坚壳,惊呼出声:“有这么多了?”
那是韩溪知第一次尝试到摸田螺的乐趣,那是她从来没有接触过的世界,也是那常伴的白色病房里没有的乐趣,乡野之间皆是人间趣味,那是人类最原始的时候为数不多的乐趣和觅食方式。
捡到最后天色已经暗下来了,点点星星亮起,捧着那抹弯弯的月牙而,最后上岸的脚步带起了一捧水,激荡进了草丛里,数不出数量的萤火虫猛地炸开,在空中漫无目的的散开。
韩溪知惊奇的看着这浪漫而虚幻的场景,漂亮的小灯泡亳不怕人,绕着两个人飞舞,成为了暧昧里的帮手。
傅菀青直接堵上了韩溪知那浅淡的唇。
她们在溪边吻着,在夜色的掩盖下张扬着她们的爱情。
清风拂过,水荡开了细密的纹路,也碎开了倒映在水里的影子,这是城市里没有的光景。
那桶摸上来的田螺最后隻存在了两天,韩溪知在山庄里一有空就蹲在桶边看这些田螺吐沙,蹲的脚都麻了让傅菀青去给她揉。
看到最后傅菀青忍不住了,她看不得这一盘在她眼里的食物夺取她女朋友的视线,然后剪了它们的尾巴加了紫苏香料把它们变成了一盘香气喷喷的炒田螺。
终于被医生允许进入icu的傅菀青穿着无菌服,柔和的帮韩溪知别上了一缕扰在眼角的发,细密的打量着韩溪知沉睡的脸,最后视线落在了韩溪知揣着心臟的地方。
那个已经换过一个器官的胸膛依旧跳动着,只是那个律动再也不是韩溪知原本的规律了。
平稳的心电图依旧在努力执行着他原本的工作,勤勤恳恳却不受待见。
低低的□□响起,紧绷的气氛被击中,沉默的镜子开始碎裂,成为了蜿蜒的痕迹,然后彻底分离。
韩溪知睁开了眼,看着逆光的人影,手腕上是隔着医用手套的凉滑触感,慢悠悠的摩挲着那片敏感的肌肤。
“傅、菀、青,我活下来了!”一句喟叹把一切的情绪尽收与此间,穿过了七年的光阴,留下了满目的苍凉。
她做了一个梦,梦里是那年夏天,有傅菀青,有刘涵,还有好多好多的人,只是最后的最后她离开了万宁县,走马观灯的看完了那段记忆。
傅菀青也在外面看着墙上的挂钟,已经模糊不清的过往记忆在看管了生死的医院面前开始逐渐清晰
跌跌撞撞的七年是傅菀青。
生死挣扎的七年是韩溪知。
七年的时间,隔离开她们的是无尽的悲观人情,是逃离不开的伤感世故,明明是直奔正确答案而且,但是半途偏了航迷了路。
幸运的是那磕磕绊绊的归途依旧不变,那生与死不过都是她们人生的一部分。
人生从来不是一帆风顺的,总有磕磕绊绊的时候,只是很幸运,她们最后的时刻依旧属于对方,她们坚持到了最后。
傅菀青透过隔离的护目镜,用如水的爱意包裹住韩溪知:“回来了就好,韩溪知,地府不收你,但是我收,以后就留在人间吧!”
我想写一首歌,写一首纪念我们的歌,纪录我们的青春,纪录我们的爱情,纪录我们的遗憾,也纪录着我们的分别。
什么歌?
我的清风明月!
清风是你,明月是我。
明月是你,清风是我。
山河表里,明月与清风同在。
明月长存,清风缠绕。
我们同在!
海浪扑打在轮船的船壁上,特意设计的船头破开了海水留下了身后一道雪白的通道。
白色的飞鸟展开了翅膀翱翔于天际,时而擦着船身飞过,贴着海水叼起了一条小鱼吞入腹中。
站在船头的一个发丝柔软的妇人静静的看着眼前的海天一色,艳丽的阳光洒在她的脸上,镀上了一层亮黄。
一个小姑娘和她的男朋友交谈许久,最后还是小心翼翼的上前问了一句什么,惹来老妇人的轻笑。
“您为什么要去北极?”小姑娘好奇极了,这个娱乐圈里的传奇歌后已经退居幕后多年,要不是她从小听着看着对方的歌长大,最后也选择了音乐这条路,满网络的找着对方以前的录像来看,不然她也认不出这个看起来优雅的老妇人就是傅菀青。
“我呀?我答应了一个人,要带她去看看这个世界,只是她是去不了了,只能我自己去了!”
长了细细皱纹的脸上没有一丝要遮掩的意思,傅菀青就这样把这张在娱乐圈里早就不再出名的脸露在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