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来。整个后背由内置外,被撕裂一样烧灼着痛了起来。忽然弯下腰,推开醉酒的男子,快步奔了出去,摇摇晃晃地在大门外,扶着墙吐了起来。
颤抖着掏出手机,拨通一个那么久没有按过却不知为何从来不会忘记的号码。
“喂是为了我,是吗?”嘶哑地在接通的一瞬,只问这一个问题“为什么?”
“”短暂的沉默之后,低沉的声线在那一边说:“我只是想要和你在一起。”
手机盖关掉,接着落入泥水中。
手指的关节都握成了青紫色,很想要咒骂谁,很想要踢打谁,很想要疯狂又温柔地拥抱谁。
漂亮的言语谁都会说。
但不付出什么就无法得到什么。
这就是现实。
天空就像被撕裂的心一样,下起了雨。
我茫然地坐在泥水地上,间或有人来来往往,但是没有谁认得出这个坐在墙角的家伙,就是舞台上璀璨的偶像。
据闻出版后的格林童话是修改版本,被删改的一半是童话残酷的部分。
所有成功的人都是努力的人,但努力的人并不一定全会成功。这个世界尤其需要被给予机会。为了得到那样的机会,要让自己闪闪发亮充满魅力,但是魅力太强也会招惹来自邪恶的觊觎。
这个已经长大了的我,要在现在回首过去,才会注意到当初的我所无法发现的蛛丝马迹。
毫无疑问,我是被保护着的那个天真的人。
而我因此,嫌弃着守护者那为了庇护我才弄赃的羽翼。
嘴角品尝到湿凉的气息,因为是咸的,才发觉自己大概又哭了。已经没有办法离开了,没有办法离开这个信秀拼命也想要和我待在一起的世界。
我落入了所谓的“绊”
我落入了罪恶的“绊”
我落入了他建立的“绊”
抬起眼睛,看到黑色的雨伞,不知何时赶来的他,默默地站在我面前。黑色的眼睛,像顺着伞沿流淌的银链,注视着我有种哀澈的冰寒。
“回去吧。”他说。
“回哪里去?”我问“已经回不去了,不是吗?”
“那么重新开始吧。”
醇厚的音色带着诱人的哀情。
融化一切的黑眼睛像第一次见到那样,静静地看着我。
我想起了那个并肩躺在床上,被子下的手慢慢地一点点靠过去,有点胆怯、不安但终于还是拉在一起的少年时代
我想起了靠在电梯里,疲倦的,渐渐回过头,不知为什么,嘴唇忽然碰撞到一处的新人时代
我想起了坐在休息室里,背对背,什么都不说,变得无法直视彼此目光的现在。
“做朋友吧。”
颤抖的话语就这样脱口而出。
做朋友的话,就不会有那么多计较了吧。
成为朋友的话,也可以一起努力,为你努力。我哪里也不会去,除了你,这世上我再也无法爱上第二个人。但就算这样,也只能和你成为朋友。
因为没有办法,在这个众目睽睽下的世界和你再进一步了。
依照你的愿望,依照我的愿望,想要永远肩碰肩并列站在一起的那个愿望。结论就是只好当朋友了。
让我成为爱着你的朋友吧。
让我成为即使你结婚了,也会微笑着祝福你的朋友吧,虽然这世上除了你我谁也不爱。
已经弄不懂为何无法坦率地看着你了。
已经不知道为何陷入别扭的感情中了。
因为爱,早已经不再纯粹,就像我们,都已经长大了。
没有看身后,就这样慢慢起身,捡起手机,抬手招来taxi。踏上车门的临别前,回头对他笑了笑,温柔地说:“喂,快点回家,你快被淋湿了。”
然后关上门,闭上眼睛,流下最后一行泪水。
明天开始,我就会变回你喜欢的秀树哦。会再次对你微笑吧,因为是朋友了呢。会实现保护你的诺言吧,因为我也终于坚强了呢。会和你共同做着同样的梦吧,因为就连哀伤和喜悦都是为了相同的理由不是吗?。
不知道为什么攥紧了拳头,用力笑着敲上车窗玻璃,在像要流泪的玻璃窗上,看到自己那么痛却笑着的样子。最后说声goodbye
“早安呦。”
这样说着进入休息室。
留着黑色直发的人看也没有看我一眼,直接拿着报纸站起身。冷肃的脸非常美丽,就像很多工作人员常说的那样,藤木信秀本人永远比照片更好看。
笨拙的机械所无法拍摄下的东西,固执地环绕在真实的他的周边,微妙地影响着有他存在的地方。
这个美丽的他若是认真生气,散发出的冷意也就凝聚着远超旁人千百倍的寒气。我知道,那叫做魄力。
此刻的我,正处在被充满魄力的他,彻底无视的冷淡对待里。
前一阵子的状况完全颠倒了过来。
包括工作人员在内,我之外的人应该都在迷惑。
不管我主动打招呼也好,努力在节目上说笑话也罢,信秀的态度永远是那么冷漠,好像连和我一起唱歌都只是不得已不情愿的选择。
这是信秀抗议的方式吧。
抗议我所说的“成为朋友”的提案。
不能成为情人的话,就什么都不是了——他仿佛用全部在如此诉说,连一个修饰主义的微笑都懒得展现。
即使隐隐懂得他的想法,还是会产生无比的辛酸。
之前说过,虽然不想拖泥带水,但人的感情无法说断就断,但这好像又是我的自以为是呢。
我所无法决裂的情感,即使痛苦,即使只能成为朋友,也想要保护、想要延续下去的至少存于胸中的温柔。信秀却不以为然。
不能回应你的感情,你便不再对我笑了吗?
不能成为你的恋人,我就什么都不是了吗?
我们所共同经历的、烙印在成长中,不可抹去的记忆和感情,像亲人一样共度的数千日夜,就只是这样的东西吗?
有点认真地生气了,好想要更多的一点坚强。
害怕站在如此冷漠的信秀身边,在节目上必须笑着和他说话的时候,就连握住麦克风的指尖都在悄然战栗。为何我这样没用,为何要害怕他会当场驳斥我?
“双人组合会吵架吗?”
老套的问题又被丢过来了。
“虽然也会有些矛盾,但很少吵架呢。”我这样说。
“大都是冷战呢。”他笑了一下,说着其实不说更好的话。
“那要怎么和解呢,是谁先道歉?”主持人是迟钝还是敏锐呢,看不出气氛已经变得尴尬了吗,竟然在直播里深入纠缠这么危险的问题。
我看了一眼信秀,有点不知该怎么回答。他看穿我的无措,却毫无施以援手的意思,只是悠然地拨弄着头发。
“应该是有错的人先道歉吧。”我忽然赌气地说。
讨厌信秀。
他的温柔、宠溺、微笑、所有对我的好,竟然因为我的拒绝,而全部消失掉。这种目的性明确的温柔,带着那么明显迫逼的意味。
真是个可怕的家伙。
忽然就有了这种想法。在相处了这么多年的人身上,竟然还存在着有如谜样的部分。
“你原来知道啊。”他开玩笑似的回答,把话题的结论定位成永远都是我在任性。
众目睽睽下无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