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放心没摄像头
兄弟关系剪不断理还乱，兄妹关系却十分简单，甚至是简陋。
区可然对自己那个同母异父的妹妹，几乎没有什么感情可言。从妹妹出生至今，两人见面的次数一只手都数得过来，其中还多数是在医院。
对于一出生就受尽病痛折磨的名义上的妹妹，区可然只有对于陌生人的同情心——甚至还不如陌生人。因为某种意义上来说，区可然是厌恨这个女孩的，厌恨她霸占了母亲全部的爱。
但区可然还是去了一趟s大附属医院。
icu每日有固定的探视时间，区可然就是那时出现在这对母女面前的。
似乎已经很久没与母亲陈琳见面了，平时除了偶尔在电话里沟通妹妹的病，两人之间最密切的联系，大概就是母亲刷了区可然的银行卡后，区可然手机上会时时出现一条短信提醒。
区可然看着这个年轻时所有人口中的大美人，如今竟然苍老成这副模样，沟壑丛生的脸上眼窝深陷，曾经顾盼生辉的眼早就散尽了光华。
“妈。”
区可然短促地叫了一句，不带任何感情。很早很早以前，这个称谓于他而言就已经只是一个称谓，叫“妈”还是直呼其名“陈琳”并无任何不同。
“可然啊。”陈琳招呼了一句，声音比电话里还喑哑无力。
“娟娟睡着呢，医生说上午醒过一趟，可惜啊，可惜那时候不让探视。”
区可然将目光移向病床上瘦骨伶仃的女孩，若不是陈琳一遍又遍在耳边提起她的名字，区可然甚至都不知道这个女孩叫“娟娟”。
娟娟闭着眼，浑身插满导管和检测仪，面容平静，毫无生气。
区可然又将目光扫向病床上方的标签：陈娟，女，七岁。区可然有一些讶异，这么小一丁点儿的人，竟然有七岁了？但再一想，陈娟带着病痛来到这个世界上，能活到今天已不容易，怎么还能奢望她像其他孩子一样健康壮实。
呵，命运真是弄人。
“可然啊，你别站着，你、你坐呀。”陈琳说着走向病房储物柜，似乎在翻找什么，“妈给你倒杯水，对了你吃橙子吗？我给你剥个橙子吧？”
区可然笑了。
他很多年没对陈琳笑过了，以至于陈琳看见这个陌生的表情时有点怔愣和激动。
“别忙活了，我走了。”区可然笑着说完，转身走出病房。
陈琳在身后喊：“哎，怎么就走了，可然……”但区可然没有回头，脚步决绝。
电梯回到一楼，区可然阔步走出住院部大楼，坐在景色宜人的医院花坛边，才稍稍感觉不那么压抑，呼吸也渐渐变得平稳通畅起来。
他马上就满二十五了，可是他叫了二十五年“妈”的凉薄女人，竟然不知道他橙子过敏。
……
区可然最过人之处，大概不是他的脸蛋、身材、或者性能力，而是他超常的自我修复能力。
大概在花坛上坐了半个小时，被太阳晒得有点睁不开眼了，区可然的自我修复工程也进行得差不多了。
管他陈琳还是陈娟，区可然不稀罕得到她们的爱，相反的，这些曾经吝啬给自己关爱的人，如今得仰仗他区可然活着。想到这，区可然便觉得很解恨，嘴角带了笑，眉眼都鲜活起来。
他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准备取车离开。就在这时，他看见一行白大褂从住院部大楼走出来，中间簇拥着两名西装革履的年轻人。
区可然定睛一看，不正是季大总裁和他的助理吗？
在自己家里干过那档子事之后，区可然小心翼翼地躲避季明，已经有个把礼拜没见过这尊大佛了，没想到还能在医院撞上，区可然想也不想，闷着头、躲债似的快步离去。
“区老师！”季明在身后不轻不重地喊了一声。
区可然装聋作哑，继续往前走。
有人快步追了上来，越过区可然，拦住了他的去路。
“区老师，请留步，季总请您过去一趟。”
区可然停下脚步，朝面前尽职尽责的助理尴尬一笑，心说这是“请”吗？这是光天化日下的绑架。
区可然折返回住院部楼下时，刚好听见一位年长的白大褂说话：“季总请放心，我们一定会全力以赴救治这位患者的。”
季明点点头，展露出一贯的生疏有礼的微笑：“那就麻烦赵院长了。”
区可然默默看着这群人彼此客套，心想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人物，值得季明亲自到医院来叮嘱关照呢？
白大褂们离开后，区可然附近只剩下季明和他的飞毛腿助理。季明向区可然走去，飞毛腿助理则非常自觉地往后退开几步。
区可然心里犯怵，权衡起如果此刻拔腿就跑，摆脱这位缠人的季大总裁有几分可能性。但是他盯着朝自己稳步走近的季明，腿上像灌了铅，愣是迈不出一步。
“区老师，好久不见。”季明说。
区可然没想到季明会用如此客套的开场白，笑了笑，以示回应。
“区老师近来好像很忙？我几次约你吃饭都说没空。”
虚伪。区可然在心里骂了句，你会单纯地约吃饭？约炮吧？当然，区可然嘴上说的却是：
“季总您也看见了，我工作室、医院两边跑，确实很忙的。”
季明：“对，工作家庭要兼顾，那今天下午就烦请区老师拨冗处理一下工作吧。”
区可然沉默地盯着季明，直觉对方一定在憋着坏。
果然，季明下一句是：“过几天我有个很重要的晚宴，烦请区老师，我的私人形象顾问，帮我设计一下穿搭。”
私人形象顾问几个字被季明刻意强调了一下，像在提醒区可然：本人是你的客户，我们之间除了上床，还有工作关系。
区可然看了看表，下午三点半，于是说：“客户都开口了，我哪有拒绝的道理，拿钱不办事，不符合我的职业操守。”
季明展颜笑道：“那太好了。”
区可然：“不过现在三点半了，我晚上六点半有个饭局。季总，您提的需求太仓促了，我没办法因为您的临时需求变更自己的schedule。还请您见谅。”
季明若有所思地抚摸着袖扣，随后爽快地点头答应：“三个小时，是仓促了一点，不过也够了。”
区可然心里没来由地狂跳了一下，被季明欺负多了，以至于对方不论说些什么，在区可然听来都像某种性暗示。
但这一次区可然的确冤枉季明了。
只见季明伸手招呼助理过来，说：“走吧，去lightngcity。”
三人同乘，张助理在前面当司机，季明和区可然坐在后座。
尽管区可然对于上回在车里的遭遇心有余悸，与季明同排而坐时一直惴惴不安，但车里好歹还有个大活人，区可然勉强能维持住表面的平静。
轿车抵达s市的奢侈品集中地lightngcity，季明没让助理跟着，而是与区可然并肩进了商场。
其实客户如果预留足够的时间，区可然完全是可以为客户量体裁衣、提供一套独家定制的行头的。但季明只提前三小时通知区可然，再高明的设计师都无法提供定制服务的。
事实上，就算是季明提前一个月通知区可然，区可然也不见得会为季明定制，毕竟合同上只写“提供形象设计服务”，没说必须提供“独家定制服务”。
由于以上这些原因，区可然与季明都没打算量体裁衣，而是十分默契地直奔某个季明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