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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章

 

秦疏桐被他吓了一跳,停下来用几乎是瞪的眼神看他。

“大人何意?”

晏邈也停下脚步,微侧过身俯视他,神情十足坦然地反问:“我的话哪里难懂么?”

“大人不必屈尊来亲近下官,下官也并无攀附大人之意,那日在酒楼对上下联时,下官并不知那是大人出的联。”

“我不是从那时才开始想亲近你,是更早的时候,大约是你入仕后一年。”

晏邈是在开玩笑?还是眼前的晏邈根本不是他认识的那个晏邈?他三年前登科,才开始在长清为官,晏邈是在说,从两年前开始,他就在注意他了?

“下官才学浅薄,不知大人……”

“呵。”晏邈嗤笑一声,“暂且不说才学浅薄之人如何得中探花。我只想问问,你对我无知无觉是因为太子么?”

“晏大人慎言!”

晏邈仍是笑,拢袖端手、微扬起下巴,轻蔑意味更重。

“我一说太子,你就听不见旁的了。”

秦疏桐很想揪住眼前这人暴打一顿,但他不能,所以除了火冒三丈地怒视他,他别无他法。

他疾走几步拉开两人的距离,回身道:“大人,送至此处便该分别了,告辞。”

才刚踏出一步,只觉身后一股力量拉扯,待他站稳,人已被晏邈拉着退回原处。

晏邈紧贴上去与他对视,两人胸贴着胸,脸也仅有一拳之隔。

“你气成这样竟也不愿质问我?不问我为何提到太子?不问我说的亲近是什么意思?你不问我就直说了,我知道你爱慕太子,你不喜欢女人,只喜欢男人,对么?”

“晏邈!”他用没被钳制的那只手边推眼前这人边吼道。

晏邈手上再加几分力道,将秦疏桐抓牢,脸也愈发贴近过去:“你头一次叫我的名字……上次我让你称我的字你不肯,看来还不如惹你生气。你就是这样,除了你喜欢的,其他人都入不了你的眼。表面上恭敬,其实我在你眼里不过是草芥。”他说完,另一手环过去,将秦疏桐抱进怀中。

秦疏桐这下是真的懵了。心中百味杂陈、脑中思绪翻涌,一团乱麻理不出头绪来。晏邈对他的奇异态度,他想过千万种可能,唯一没有想过是这种。

“太子一定没有这样抱过你,你也可以选我的。”

秦疏桐虽然没有习过武,一副文弱书生的模样,但也是个实打实的男人,用上全力挥出一拳,晏邈血肉之躯不可能无动于衷。

见他果然痛呼着捂住腹部,秦疏桐理了理衣袖,后退一步眼神轻蔑地看向那捂着肚子弯着腰的人。

“晏大人,大家同朝为官,不是官职高就能随意欺压下属的。大人还是回府好生休养吧,下官就不去探望了,告辞。”

秦疏桐掉头就走,晏邈在原地捂了半天肚子才直得起身,虽然被打,但他心情不坏,面露笑意。

他自然不会回府,而是折回含德殿。

庭中白淙还坐在原处闭目养神,他还未靠近,白淙已开口:“送了许久。”

他毫不避讳道:“我唐突了他,被打了一拳。”

白淙新奇极了,睁开眼探究晏邈的神态,笑道:“果真像你说的,一眼就能看透。”

“这就是他纯良之处,他却自以为能扮恶人。”晏邈说着也笑,两人不言自明话中之意。

“以后若是伤了他的心,我怕是会愧疚。”白淙语调平淡,听不出有愧疚之意。

晏邈移开视线,思绪飘飘然远去想着秦疏桐,道:“若是能把他从白汲手中夺过来,殿下伤他的心又何妨。”

“好处留给你便是。送我回屋,我要睡会儿。”

晏邈无奈笑笑,将轮椅推至正殿门口后,把白淙抱进屋中。

秦疏桐并没有回府,他念着白汲,一甩开晏邈便赶到东明殿。白汲早就在殿中等他,见他步履匆匆而来才松开绷紧的嘴角。

白汲遣退所有宫侍,秦疏桐才上前坐到他身侧道:“让殿下久候了。”

“少容回来了便好。如何?白淙召你何事?说了什么?”

秦疏桐斟酌着道:“大皇子只招待我吃了一顿饭,然后拿出几轴字画给我看,还要送我,我没收,其他的就没有了。”

白汲似是不信,紧盯着秦疏桐的脸看了片刻,忽笑道:“白淙这是要讨好你?”

“也许是吧,但那与我无关。”他握住白汲的手。

“本宫当然明白,不过白淙那样的风骨,少容不动心么?”白汲把玩着手中白皙的指骨问道。

秦疏桐笑得笃定,他最喜欢的就是白汲时不时的小性子。白淙的确自有一番仙人气度,但白淙只是楚王、是大皇子,再多一点的关系也就是白汲的兄长,又不是他的心上人。就算白淙拿这世上最名贵的字画送他,也比不上白汲对他一句温言软语。

“这世上,我只会对一人动心。”他说得极认真,以致白汲都微怔。

白汲捏了一下他的掌心,显出些柔情来:“本宫相信。那在含德殿,可生出什么枝节?少容探出白淙多少底来?”

其实今天含德殿发生的大大小小的事,在秦疏桐看来都不值一提,而白淙从头到尾,也没露出半点马脚,连晏邈也不过与他突发了些私人纠葛。可以说完全看不出白淙有逆反太子之意。特别是他还亲眼所见,白淙长年服用白汲提供的药方,若他不服白汲,怎会这样甘愿吃下白汲给的药方。

“说来,今日我见到大皇子服药,他直言,是殿下给的药方。服下药后片刻,他还吐了血……”

白汲顿了一顿,双目微阖:“那方子的确是本宫给他的,他怎么说?活血化瘀的方子?那其实不是治他病的方子。”

秦疏桐一惊,静待白汲的下文。

白汲笑容诡异,道:“他那年显出弱症,后来又伤及双腿,本宫正好寻来一张药方,能控制他的病情,不是治愈或者防止恶化的,而是让他一直就这么不好不坏的一张方子,以此钳制住他的人。那药吃得时间长了,往后他会一辈子都这样病下去,死不掉罢了。”

原来他一瞬猜想当年或许有过的兄友弟恭是假的,白汲彻头彻尾地厌恶白淙。

“可还有其他?”白汲问道。

他回了神,想到出含德殿时和晏邈一番纠缠:“没了。”

“……”白汲想要确认些什么,无声看了他一会儿,终笑道:“那少容就先回去休息吧。这段时间让徐蓉物色些上等货来,过几日要招待一个重要人物。”

“……谁?”

如果是进献给皇帝,那不必聚在仙音阁中,直接挑拣了送到宫中便可。

“骠骑大将军谢雁尽。”

盛朝似乎从开国就一直被军神所庇佑,从太祖征西,身边周、杨两名大将,到太宗时的安西将军魏长泽,睿宗时魏长泽的次子魏迟旻。中间隔了几代,到显宗时,又出了一位人称战鬼的纪不屈。现在则是为穆宗效力的谢雁尽。盛朝真正诠释了什么叫天佑之国。

相比于显宗时为世人三分敬、七分怕的纪不屈,谢将军名声要好太多,不仅战功赫赫,于私德上也从无负面风评。众人交口称赞其:治军严明,战功彪炳,忠君体国,雄将之风。

谢家并非名门望族,祖上最多也就得过县伯的爵位,又因睿宗革旧立新,谢家的爵位传传到谢雁尽的父亲便尽了,到谢雁尽承袭父业时不过还沾一点祖辈的余荣。他年少时看透家业兴衰,弃文从武,十三岁少年投军,十五年拼杀,竟无往不利,间有救驾之功,被他一飞冲天,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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