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大夫
“你身上的毒已经完全没了。”细细把过脉,寒山下了结论,还颇有些欣慰“不错嘛,终于想开了。”
聂辛一把扯回手腕,指了指旁边的男人,“我让你给他把脉,不是给我。”
“他?”寒山看了眼站得笔直的萧观止,“面色红润,看起来就没病。”
萧观止礼貌颔首,他也没想到,聂辛说的大夫是这位鼎鼎有名的神医,如果不是她带路,这隐蔽又布满阵法的药谷恐怕难以进入。
“我的毒他解的。”聂辛不紧不慢说了句,寒山立刻瞪大了眼睛,腾地一下站起来,“小兄弟,想到你居然精通医术啊,用的什么药?扎的什么针?”
“并非用药,是家师所授。”
聂辛站起来为他解围,把像只苍蝇一样问个不停的寒山隔开。
“他不会医术,所以找你看看他有没有什么后遗症。”
“比如我的毒转到他身上之类的。”
萧观止被按到了座位上,寒山也稍稍止住自己兴奋的心情,为眼前这个冷峻的男子把脉。知道能被聂辛带进药谷的人,对她而言肯定不一般,虽然嘴上说着不情愿,还是尽职尽责的为他察看。
“早就说了他没事,他身体比你好多了。”
“聂辛身体有什么问题?”萧观止却接着问了下去,想到她来月信疼痛难忍的样子,总不能每个月都痛一回,还是要尽早调理。
寒山对神医这个名号很受用,虽然江湖上的神医是他师父,不过如今师父云游,他也成了小神医。
“她?她问题可多了,喜欢喝酒,酒伤肝;甘走脾,她喜欢甜食,经常不知节制……”
“寒山!”聂辛一巴掌拍在桌上,震得茶具都跳起来。
她哪有这么多毛病?喝酒也不过是偶然为之,被他说得好像全身是病。
“你凶什么,我实话实——”寒山忽然顿住,张牙舞爪的表情瞬间低眉顺目,直直越过两人。可怜巴巴地喊着,“阿菁,她凶我!”
刚进门的女子肩膀上就多了颗毛茸茸的脑袋,她甜美一笑,不着痕迹地掐了这个不分场合撒娇的男人一把。
当然在另外两人看来,寒山突然脸色一变,变得正经起来。聂辛猜到他又被阿菁教训了,投去一个幸灾乐祸的眼神。
言归正传。
“你说他不懂医术,那我更好奇了,他是怎么给你解毒的?”寒山神色自若,好像刚刚跟个傻子似的人不是他。
聂辛看了眼萧观止,她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给她解毒的,不知道他能不能说,毕竟是他师父教的,有关师门隐秘。
萧观止示意她安心,这不是什么师门秘籍,随后三言两语就把事情说清楚了。
将聂辛的毒素引到他这里来,然后再排出去,每次只引一点,反复多次,毒就引尽了。至于怎么将毒引到他身上的,萧观止说得含蓄,江湖上有个可以化他人内力为己用的门派,师尊得到过他们的功法,修改过后教了他一部分。
“真是巧思妙想!”寒山听得赞叹不已,又问了句“这个毒极为顽固,怎么会被轻易排出?可是有什么方法?”
“难道是你将包裹毒素的内力一并舍弃了?”
话一出口,寒山就自我否定了,哪有这样自损的方法,况且这需要多深厚的内力才能做到。
万万没想到的是,萧观止默认了。
“你!——”寒山呆滞了,一脸不可思议地转向聂辛,“你给他下迷魂药了?嗷嗷……不是。”小心翼翼看了眼旁边的阿菁,他斟酌了一下用词,“聂辛,你一定要好好对人家!”
他不是蠢人,认识这么多年还从未见过聂辛带人进谷,而且萧观止居然能为她舍弃内力,他们已经不止是朋友了,说不定郎有情妾有意就差一个契机。
阿菁没说话,她对武林之事比寒山略懂一些,江湖上能化他人内力为己用的就只有一个合欢宗,合欢宗的路数人尽皆知,莫不是……眼神在两人身上转了转。
这萧公子模样倒是不错,配得上小辛。
用这种方式解毒,小辛也对这个公子也有意吧。思及此,她贴心地开口。
“萧公子就留在药谷吧,这里环境清幽,适合练功。”
“小辛你武功高,可以陪他对练。”
寒山附和地点点头:“我们虽然不懂武功,但住在这儿除了修炼之外的东西你通通不用操心。”
聂辛没反对,她的打算就是帮助他恢复内力,虽然不能像话本子那样传内力给他,但当陪练是没问题的。
“那就叨扰了。”
萧观止就这么在药谷住下了。
“萧老弟,这个药强身健体的,对你练功有益处。”寒山笑眯眯的端着一碗药,萧观止已经习以为常,道过谢,一饮而尽。
自从住下,阿菁和寒山就隔三差五给他熬药,拓宽经脉的,强身健体的,明心净神的……都是些滋补的药。大概是觉得他们也要出一份力,帮聂辛偿这份救命之恩。
大约是大夫都喜欢喝药利索的人,寒山越看萧观止越觉得他不错,每日练功比他采药起得还早。练完功还会主动帮他整理药材,在医药方面也很有天赋,整理过的药材都能记得七七八八。
如果说之前寒山是因为聂辛的原因才高看萧观止几分。现在则是因为萧观止的天赋和为人。不管这两人能不能成,这个朋友他交定了。
说是陪练,但内功修炼聂辛派不上什么用处,各家法门不一样,萧观止修的道家,她并不精通,除了偶尔能陪萧观止喂喂招,聂辛做得最多的就是帮阿菁和寒山捣药。
稍微加点内功,原本粗糙的药材块就能被她碾成细腻的药粉,唯一要小心的就是力气太大会把石杵压断。
咔嚓——怕什么来什么,两指粗的石杵从中间断开,下半截哐当一声砸在石臼上。
从寒山师父那辈开始用的器具,怎么都没想到它会被一个小辈折断。
“小辛……要不你去陪萧观止练功。”阿菁放下手中的毒虫,开始赶人。他们自己磨是慢了点,但石杵至少还能保住。
聂辛撇撇嘴,将手中的断杵遗体归入脚边的断杵大队,那儿已经整整齐齐躺了两根拦腰斩断的石杵了。
拍拍身上的灰尘,她往竹林走去。
鸟儿在竹梢跳来跳去,好奇地看向那道前进的红色身影。
冷峻的男子在一块巨石上打坐,衣袂被风轻轻扬起。为了不打扰他,聂辛特意隔了些距离,看了会儿萧观止修行,闭着眼睛的男子不复睁眼的锐利,鬓边的乌发也在风的煽动下壮起胆子亲吻那色泽艳丽的唇。
聂辛也找了块石头坐着,不像他盘膝而坐,而是两条腿随意摆着,竹林少有人进,所以这里的生灵都不怕人,还有小麻雀一蹦一蹦凑近她想看个仔细。
绿豆大小的眼珠里倒映出一张秾丽的面容,绕着她转了一圈,发现这个人类身上并没有它想找的虫子,麻雀扑扑翅膀飞走了。
就在这时,一条青色的影子飞快朝麻雀移动,刚刚起飞的小鸟就被它紧紧咬住,利用竹子完美伪装的猎食者终于露出了真身。
一条翠绿的竹叶青,毒蛇。
聂辛飞快跳开,折了一段竹枝把蛇捅了个对穿,可怜的蛇还没吞下猎物,自己就成了亡魂。
摸了摸自己手臂上的鸡皮疙瘩,聂辛把蛇交给阿菁,要了点驱蛇虫鼠蚁的药粉。
“那片竹林很少有人去,当时只想到那里安静无人,忘了蛇也多,你多洒点。”
萧观止是被一股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