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 第九章 魂梦安能定
着一朵朵浪花,迅疾地往前奔涌,没有迟滞,更没有一丝悲伤,丝毫没有意识到它吞噬的是两个人的幸福。
小夭摇摇晃晃地说:「我要去找他!」
颛顼说:「就算去找璟也要吃点东西,你没有力气怎么去找他?乖,我们先吃点东西。」
小夭想挣脱颛顼的手,固执地说:「我要去报仇!」
颛顼看了潇潇一眼,潇潇立即快跑着离开,不一会儿,她摇着一艘小船过来,颛顼揽着小夭飞跃到船上。
船向着下游行去,小夭手里握着那枚没有做完的镯子,獃獃地盯着水面,像是要看清楚,无情带走了璟的河究竟长什么模样。
潇潇灵力高强,船行得飞快,太阳西斜时,船接近了入海口,从河上到海上有不少船隻,依旧在四处搜索。
潇潇撤去了灵力,让船慢慢地顺着水流往前漂。
小夭摸着镯子喃喃说:「就在这里找到的镯子吗?」小夭挣扎着站起,想要往水里跳。
颛顼拉住她:「你连站都站不稳,你下去能干什么?」
船晃了一下,小夭软倒在颛顼怀里,却仍坚持要下水,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水面:「我……我……去找他!」
颛顼掐住她的下巴,用力抬起她的头,强迫她看四周,几乎怒吼着说:「你看看,有多少人在找他?他们比你身强体壮,比你熟悉这里的水域,比你懂得如何在水下寻人,你下去,我还要让他们紧跟着你、保护你,你是在找人,还是在给他们添麻烦?」
小夭的嘴唇颤抖着,身体也在颤。
颛顼拥住她,放柔了声音:「小夭,如果璟还在,他们肯定能找到。」
小夭紧紧地盯着再水下搜寻的人,他们两人一组,互相配合,真的是连一寸地方都小放过。
潇潇撑着船,慢慢地跟在搜寻璟的人身后。
从太阳西斜一直搜寻到半夜,小船已经进入深海。
这是一个没有星星也没有风的夜晚,天上的月儿分外明亮,月光下的大海分外静谧。上千人依旧在搜寻璟,因为每个人都戴着涂山氏紧急调来的夜明珠,上千颗明珠散落在大海里,就好像上千颗星辰,在海水里摇曳闪烁。
从落水到现在,已经两日两夜,所有搜救的人都知道已经没有任何希望,可没有颛顼的命令,没有人敢放弃,甚至不敢有一丝懈怠。
小夭盯着黑色的大海,喃喃说:「我不明白。以前每一次出错,我都知道哪里错了,有的是因为他仁而不决,有的是因为我不相信他,没有抓紧他,可这一次我们究竟哪里错了?他赶去看一个病危的孩子没有错,他小心地带了所有暗卫没有错,他在出发前给我写了信没有错,他在立即被乱箭射死和能拖延时间的决斗中,选择了决斗没有错,我一接到他的信就立即赶来,我也没有错,那究竟是哪里错了?」
颛顼说:「你们谁都没有错。」
「如果我们谁都没有错,那为什么会出错?」
颛顼回答不出来。
「以前出错了,我们改了,一切就会好,可这一次怎么办?哥哥,你告诉我:我们究竟哪里做错了?我改,我一定改,不管我做错了什么,我都改小夭的身子痛苦地向前倾,喉咙里发出干呕声,两日两夜没有进食,根本吐不出东西,她却一直在痛苦地干呕,就好似要把五臟六腑都吐出来。
「小夭小夭」颛顼轻托着小夭的背,灵力能减轻身体的痛苦,却无法减轻小夭的痛苦,她的痛苦是因心而生。
月儿静静地从西边落下,太阳悄悄地从东方探出,半天火红的朝霞将天与海都染得泛着红光。
一个统领模样的军士来奏报:「已经接连搜寻了两夜一天,不少士兵灵力枯竭昏厥了。陛下看是稍做休息后继续寻找,还是再调集人来?」
颛顼说:「稍做休息后继续寻找。再传旨,调一千水族士兵过来。」
军士欲言又止,一瞬后,弯身应诺:「是!」
精疲力竭的士兵爬上船休息,连水都没力气喝,横七竖八躺在甲板上。
不少人陆续昏厥,时不时听到大叫声:「医师!医师!」
还有人连爬上船的力气都没有,爬到一半,扑通又掉进海里,连带着后面的士兵全摔了下去。
也许因为颛顼在,没有人敢发出一点声音,纵然摔了下去,他们不过苍白着脸,紧咬着牙,再次往上爬。
小夭獃獃地看了他们一会儿,目光投向了无边无际的大海。
大海是如此广袤无垠,就算倾大荒举国之兵,也不过沧海一粟。
她找不到璟了!
小夭低声说:「让他们别找了。」
颛顼说:「也许,璟会被哪条渔船救了;也许,他会碰到鲛人,被鲛人送回陆地。」
小夭的泪如断了线的珍珠簌簌而落:「还有二十二天,才是我们大婚日,他抓紧点时间,依旧赶得回来。」
话刚说完,小夭突然直直地向前倒去,颛顼赶紧伸手抓住她。两日两夜没有进食休息,又悲痛攻心,小夭终于再撑不住,昏死过去。
颛顼小心地用毯子裹住小夭,把她揽在怀里,细细看着。
小夭面色发青,嘴唇泛白,两夜间就好似整个人脱了形,颛顼觉得胸口发闷,涨得疼痛,他望向天际绚烂的朝霞,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小夭,一切都会过去,迟早你会忘记他!」
小夭昏迷了四日,鄞说她身体一切正常,可她却好像得了重病,昏迷不醒,即使在昏迷中,她都会痛苦地颤抖,却就是醒不来。
颛顼急得不行,却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守在小夭身边。
四日四夜后,小夭终于醒来,整个人干瘦,犹如大病初癒。
颛顼也累得瘦了一大圈,他想带小夭回去,小夭不肯,颛顼只得又陪着小夭在东海边待了十几日。
夜夜小夭都在等候,日日她都会下海,颛顼拿她一点办法没有,只能派潇潇日日跟随着她。
直到十一日,还有四天,就是望日——璟和小夭的婚期,小夭对颛顼说:「我要回神农山。」
颛顼带着小夭回到神农山,小夭看到黄帝时,问道:「外爷,我的嫁衣修改好了吗?」
黄帝说:「好了。」
「嫁妆都装好了?」
「装好了。」
小夭好像放下心来,回了自己的屋子。
黄帝面色阴沉,着不远处的青山。早上刚下过一场雷雨,青山苍翠,山下田里积了不少水,一群白鹭一低头、一抬头地在觅食。
黄帝沉默地伫立了很久,才开口问道:「璟死了?」
颛顼说:「死了。」
黄帝闭目静站了一瞬,好似突然之间很疲惫,苍老尽显,他弯着腰.向屋内走去:「这段日子,你荒于政事了。」
颛顼说:「我并未荒于政事,即使在东海边,依旧每日不敢懈怠,白日都是让潇潇看着小夭,我只能晚上陪她。」
黄帝疲惫地说:「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就最好。涂山氏的生意遍布大荒,族长突然出事,不仅仅会影响到大荒的各大氏族,你若处理不好,甚至会影响整个大荒,危机现在的安宁。」
颛顼在庭院内站了一会儿,跃上坐骑,赶回紫金顶,不能休息,而是立即传召几个重臣和心腹。
十四日夜,天上的月儿看上去已经圆了,依旧没有璟的消息。
章莪殿冷冷清清,没有丝毫送亲的样子,可那早早就布置好的喜庆装饰却依旧在,没有人敢用,也没有人敢取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