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满意地拍了拍手。
她从床上下来。
连鞋都没穿,光着脚跑到门口按下开关,灯泡霎时亮了,已经是白天,房间内的光线很充足,灯泡这点光并没有为房间增添多少的光亮,不过没有关系,等到晚上就好了。
不想浪费电。
顺手又按了一下开关。
明灿走到床边躺下来,闭上眼睛从床的这边滚到床的那边,最后在床沿停下,她侧着身体,睁开眼睛,一眼便看见了窗台上的郁金香。
然后她意识到。
哦。
这是岑树平时睡的地方。
为了让郁金香可以有更好的光照。
靠这边的窗帘是拉开的。
岑树可以大概看到房间里的人正在做什么,他看着她换完了灯泡,开了灯,又灭了灯,也看着她在床上滚了几圈,最后她停下朝窗户看过来的时候,他下意识把手边的窗帘拉了回去,反应过来,又立刻拉开了。
明灿正望着郁金香出神。
她想到一年前。
那个时候她也是像现在这样看着它。
那时她在想什么呢?
想即将要到来的沙尘暴,想她逝去的亲人,她没有结果的爱恋和天各一方的朋友,还有她从头不久却被迫停止的绝望人生。
时隔一年。
恍然如梦。
明灿一直躺到了中午,到饿意席卷了她,才终于从床上爬起来,去厨房随便煮了个面条,期间她想起来给花市的老板发了条微信消息,礼貌性问候几句后沟通了要送的货种类数量和送货时间,花的价格涨了些,不过还好,她要的也不多。
吃完。
她开始打扫卫生。
计划是先打扫完楼上再打扫楼下,顺便把一楼的玻璃门擦一擦,好多天没有开门营业,估计都落灰了。
她打扫起来很有条理,先处理杂物,把东西规整到合适的位置,再把床单被套全部卷了扔进洗衣机,回来留意到小沙发上放着的围巾,也一起拿着扔进了洗衣机里,顺手加了点洗衣液,按下启动键。
在洗衣机运转的背景音里,她扫完地,又拖完,把各个地方的灰尘都差不多打扫了一遍,最后回到洗手间,擦了擦台面,她看着玻璃杯里绿色的牙刷,片刻,拿起来扔进了垃圾桶里。
明灿是在天台晾衣服的时候才发现,盆里有不属于她的衣服,显然是前一天洗完澡扔进去的,所以才忘记了拿走。
而这也印证了一个问题。
他是临时决定走的。
她看着盆里窝着一团的白衣黑裤,犹豫一会,还是拿衣架晾在了绳子上,晾衣绳上晾了很多东西,除了刚才晾的这两件以外,还有被套床单、毛衣、睡衣、以及一条鲜艳的正往下滴着水珠的橙色围巾。
水声滴答。
让她不禁想到那个凉爽的秋夜。
然后。
她便想起了那个漫身水气的少年。
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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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树仍然在窗边站着,房间在半个小时以前已经打扫完,但他并没有走动半步,只是一根接着一根的抽着烟,看样子是有不把手上这包烟抽完不止休的架势。
他身上的烟味很重,不过他似乎对此毫无察觉,白色的烟雾在他眼前起了又落,他一言不发地站着,眼神平静,平静中透出些许哀伤。
明灿在天台站了一会才下楼,这些天她没下来过几次,楼下除了花瓶和一些工具包装纸之外没什么别的东西,也没人活动,收拾起来不费劲,简单除个尘就可以了。
全部忙活完。
她洗了个澡在小沙发上坐下来。
本来她也想直接躺在床上,但床单还没有铺,她忙了这几个小时也累了,一时不想动弹,索性先在小沙发上坐着歇一会,只是刚一坐下来,她的脑海里便浮现出了一些画面。
悠长又潮湿的吻。
触碰到她肋骨的指节。
还有……
他在明暗交叠中望向自己的眼睛。
啊!
简直要命。
明灿立马弹了起来,她几乎是慌不择路地往窗边走,深吸一口气,站在窗边,她习惯性地把窗台边上放着的小喷壶拿起来,刚要给郁金香浇点水,脑子里突然响起一道声音。
“郁金香我刚才已经浇过水了,这几天不用再浇了。”
霎时愣住。
她觉得她似乎被人监视了。
明灿抬起头,往西边看过去,三楼角落的窗帘如往常一样紧闭着,片刻过后,她收回目光。
下一秒。
抬手把窗帘拉上了。
眼不见心不烦。
岑树正好抽完了他最后的一根烟,熄灭的烟头在地上随意地落了一片,他看着被陡然拉上的窗帘,半晌,抬了抬他早已僵硬的腿,踩过烟头,他脱下羽绒服随手扔在一遍,仰面倒在刚铺好的洁白大床上。
他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直到仅有的一簇光亮被黑暗吞噬也没有动静,又过了不知道多久,他终于翻了个身,从床头柜里摸出一板吃了一半的药片,动作熟练地撕开铝箔纸,拿出一颗放进口中。
闭上眼。
他开始等待。
要等待多久?
这个问题没有答案。
可能是几分钟,可能是半个小时,也可能是整整一个夜晚,这里面存在一定的运气成本,不到最后一刻,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是否会拥有这个好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