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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0节

 

除非这件事有妥善的后续处置手段,有让朱厚熜很难拒绝的方案。

而那个仁寿宫的王和……既然敢来告发,恐怕就算面对朱厚熜本人也不会松口。

朱厚熜有些疲惫地闭上了眼睛:“朕记得,贤妃、淑妃宫里掌事的,都是老人吧?与王和的交情怎么样?”

“……陛下明察秋毫,本来都是王和的干儿子。昔年王和在安嫔宫里办事不力,安嫔不幸后,王和也是得了他们求情,最后才只发落到仁寿宫。”

“先去告诉陆炳,让他查一查王和。家里人、族中人,近来有什么交际吧……朕要想一想再做决断。”

安嫔难产,一半是因为身体的问题,也有一小半是当时掌事的王和喝了点小酒、通知御医们慢了。虽然很可能及时通知也改变不了最终结果,但当时第一次面对自己妃嫔难产、一尸两命的朱厚熜,还是不免要处置王和。

能被派去做一宫掌事,王和本身肯定是得到认可、或者说得到宫里大太监们认可的。弘治朝就入了宫的他,连两个干儿子都能分别被安排到贤妃和淑妃宫里,他本人若非很不错,如何能去安嫔宫里伺候?

当时年纪也大了,有人帮着求情,朱厚熜平复了心情后,就只是让他去了仁寿宫。

在后宫里,任何处置,太监或者宫女,时间长了,在合适的时候,就会结出一些让人意想不到的果。

但这件事,很明显没有那么简单,因为王和的两个干儿子分别在贤妃和淑妃宫里。

他为什么要害两个干儿子?难道觉得他们昔年为他求情,适得其反?呆在仁寿宫还不如当年就被逐出宫去?

除非是有人许了他什么……许给他的东西,让他认为值得,而且应该一定能得到。

陆炳又多了需要去查的东西,朱厚熜却苦涩地看着另外三个人:文静仪、章巧梅、殷芳。

他们当真只是去仁寿宫例行走一趟吗?

如果端嫔想做这件事,曹察不可能不知道。

有曹察参与,他应该很清楚:在皇帝眼里,皇储才是根本问题。而从目前已经知道的线索来看,这件事如果要处置,有利的会是太子。

或者说,王和涉事,皇帝刚好可以借处置一下与他有关的人的名义,用处置一下两个妃位宫里掌事太监的方式告诉后宫,太子不会动。

端嫔生不出儿子,但她有三个女儿。

她生不出儿子,就不会威胁太子。

在如今的规矩下,这还意味着如果端嫔成为了皇后,太子有三个驸马作为肱骨之臣。

而孙茗病还不算很重之前,操心的另外一件事就是:太子马上就十七了,可以考虑一下太子妃的事……

不巧,她见过曹察回京后,曹察夫人进宫探望端嫔时带过来的侄孙女。

虽然还只有十二岁,但孙茗很喜欢。

重点是:曹察兄长的儿子,一直跟着去过广东做官的曹察研习新学、新法,是嘉靖十七年的状元。

才十二岁,做什么太子妃?说来说去,无非是帮朱载墌多拉些帮手。

朱厚熜现在感觉到苦涩的是:这件事太子知不知道,参与没有?

这件事,是不是孙茗布置的另一个备选后手,如果朱厚熜不答应她让孙岚入主坤宁宫的话。

可是朱厚熜不是已经答应她了吗?

……

紫禁城里,蒋太后走了,孙茗走了,朱厚熜已经不能再找到谁来诉说这种苦闷。

不论他在国事上如何得心应手,现在这个问题是他的家事。

尽管他的家事就是国事。

用他的方式再确定了一些事情之后,朱厚熜离开了养心殿。

几筵殿里,朱厚熜来到了孙茗的梓宫前。

“载墀,你年纪小,先回去歇一歇吧。”

“……是,父皇。”

朱厚熜站在那里,背对着身侧跪着的朱载墌。

“其他人也先退下,朕跟皇后,跟太子说说话。”

“是……”

朱载墌紧张了起来,他不知道父皇为什么要屏退所有人,甚至让四弟也先离开了,只单独和他说话。

几筵殿里细碎的声音之后,彻底安静下来,只有油灯燃着的哔剥声。

朱厚熜静静看着孙茗的棺椁,眼眶渐渐红润起来。

是后宫的妃嫔太多了,而她自知寿数不能长久,所以只能不把全部指望都放在自己身上,想方设法为儿子安排一切吗?

朱厚熜不确定,他隔了许久之后才背对着朱载墌,轻声说道:“你也许会做很久太子,父皇会一直用心教你。好好学,慢慢历练,不会有什么意外,明白吗?”

朱载墌以为他是来安自己心的,顿时心中温暖不已,哽咽着回答:“儿臣明白。”

“殷芳可还得力?”

朱载墌愣了一下:“他……儿臣以为还是得力的。”

朱厚熜转过身来看着他:“这几日,殷芳一直在这边伺候?”

朱载墌感觉到有点不妙了,父皇的眼神有些锐利。

他回想了一下,有些紧张地说道:“多半时间都是在这边的,但也出去过几次。”

“几次?”

“……儿臣没留意。”

朱厚熜看着他的眼睛,停顿了一阵才问:“他是端本宫建好后,从你祖母宫里过去伺候你的。清宁宫里的旧人,你知道他和谁来往最多吗?”

“应该是文司闱吧。祖母恩典,许了他和文司闱。”

朱厚熜想起昔年蒋太后常常指派着到他眼前晃荡的文静仪,她曾代表着蒋太后对于儿子早点有子嗣的念想。不论是用她做乳娘,还是儿子看到她那澎湃的胸怀而意动。

最后,朱厚熜办了林清萍。

父子相谈,朱厚熜只想确认一点。

“殷芳是不是事事对你禀报?”

朱载墌心中一悸,父皇问这句话时,眼神更加锐利了。

他犹豫了一下才说道:“大事是会禀报的,但琐碎杂事……父皇,应当都禀报吗?”

朱厚熜分辨着他的眼神,继续问道:“那这几天呢,有没有大事向你禀报?”

朱载墌听他句句问的都是殷芳,顿时回答:“这几日,儿臣都在这里守着,端本宫里没什么大事。”

朱厚熜点了点头,再次转过身去看着孙茗的梓宫,缓缓开口:“母亲灵前,你要记着,不能有虚言。你母亲临终前盼朕应允的事,朕是当着你的面应允的。你不知道,朕心里宽慰了不少。”

朱载墌声音有了些颤抖:“父皇,出了何事?”

朱厚熜摇了摇头,走上前去,手轻轻抚摸过棺椁,声音柔和,说的话却让朱载墌心头一颤:“记住,你身边的人,不能有任何事瞒着你,哪怕是为了你好。而有些事,你却一定要瞒着身边的人。朕在你母亲临终前允诺的事,你是不是告诉了下人,安他们的心?”

“……儿臣做错了,父皇恕罪。”

“算不上罪。茗儿啊,他终究还太小,要学的东西很多啊……”

朱载墌这下确定殷芳大概是有问题了,可是他不是黄公公的干儿子、是祖母和母亲也都觉得很受信赖的人吗?

他做了什么事?

朱厚熜回到养心殿时,章巧梅、文静仪、殷芳三人还跪在那里。

大明的主人,紫禁城中说一不二的皇帝回到了三人面前,坐了下来,一言不发。

一个是紫禁城两尚宫之一,坤宁宫的女官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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