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0逃婚
红绸覆面,视线受了限制,宋稞走的很是小心。
喜婆搀着宋稞跨出门槛。
一只玉笋般纤细的手递了过来,“我来扶着新娘子吧。”
宋稞听出这是灵冬的声音,心中有些疑惑,“灵冬姐姐,你怎么来了?”
灵冬声线一如既往地温柔:“是夫人派我来的。”
喜婆闻言有些不乐意:“欸,这还带蹦出个陈咬金,拦路抢生意的?”顾家可是大户,给的酬金抵得上喜婆在别家g上半年,她自然是不愿意将到手的活计拱手让人。
“这位姑姑误会了,灵冬是顾府大夫人的丫头,夫人是怕府内路径复杂,生人容易迷路,便让我前来领路。”她说完,又从袖中掏出个沉甸甸的荷包递给喜婆:“一点心意,请收下罢。”
喜婆暗暗掂了惦,脸上霎时笑开,热情道:“顾府不愧是大户人家,这想的就是周全。”
说着就将宋稞推到灵冬身边。
宋稞:……有点太现实了。
灵冬微微一笑,搀稳宋稞,引着浩浩荡荡的丫鬟婆子们出了侧厅,门外正停着一顶绛红se软轿,用上好檀木打造,周身雕刻着凤凰图腾,顶部还镶嵌了一颗硕大的夜明珠,极尽奢华。
宋稞被领着坐了上去,只觉轿子内香气扑鼻,说不出来是什么香料,熏的神智有些昏沉。
软轿四平八稳,周遭人声渐低,逐渐沉寂。
那喜婆是个ai热闹的,可好半响,也没听见她谈笑的声音。
发觉不对劲,宋稞撩起盖头,在轿内纱帘掀开一条细缝朝外打量。
这一看可不得了!
纱帘外黑漆漆一片,竟是又被套在了一个木壳子里,宋稞心中惊骇,顾不上什么礼仪,手忙脚乱地往外钻。
“姑娘,要喝茶吗?”灵冬见宋稞从轿子里出来,丝毫不感到惊讶,反而不慌不忙收拾茶具,倒了杯热气腾腾的清茶。
“我这是在哪?”宋稞蹙眉,接过茶杯却不敢喝。
“茶里没下药,姑娘请放心。”她的眸子清亮,眉梢温婉:“我们这是在马车上。”
“什么?!”宋稞脸上露出茫然的神情,实在是想不明白自己结个婚,怎么转眼间跑到马车上,开启了逃婚新娘模式。
难道作者君设置的be是【天各一方,肆意生长】之类的结局吗?
那可真是……
……太好了!
出于谨慎,宋稞还是补充问道:“灵冬姐姐,我们这是去哪?”
灵冬对宋稞全然不设防,“我们往江南方向去,快马加鞭,半月便能到达。夫人在那里已经提前置办好私宅,到时也有人会接应我们。”她眨了眨眼,改口道:“不,不应该叫夫人,是小姐才对。”
“听小姐说,江南地区人杰地灵,风光秀丽,到了那里,有姑娘你的陪伴,小姐定能放下过往旧事。”
灵冬说话时美目流转,眸中光华闪烁,带着纯粹的欣喜和对未来隐隐的期待。
宋稞也不禁被灵冬的喜悦所感染,电光火石间,她猛然想起夫人那句‘一切有我’,某种猜测在心头浮现,“韫焓姐姐怎么没同我们一起?”
“小姐说她同老爷话别后便赶过来,让我先带姑娘走。”
不对……
不对!
婚礼上新嫁娘逃走,顾府必然大乱,而喜婆等人都能佐证是灵冬将人带走,顺藤0瓜,舒韫焓怎能得了好?
况且,以舒韫焓的气x,生父亲手残忍折断她羽翼,她怎会轻易放下芥蒂,还同那老头话什么别。
而与此同时,游戏主界面弹起层层叠叠的警告弹窗:——请玩家立即返回顾府!!!
——请玩家立即返回顾府!!!
——请玩家立即返回顾府!!!
宋稞倒x1一口凉气,厉声喝道:“调头!快点调头!”
“韫焓姐姐是要求si!”
灵冬先是一怔,血se瞬间从脸上褪去,嗫嚅嘴唇道:“怎么会呢……”手中脱力,瓷杯砸在马车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宋稞急火攻心,顾不上解释,躬身翻出马车,摘下发髻间发簪对准马夫脖颈,寒声威胁道:“快点给我调转方向原路返回!不然我就杀了你!”
马夫哪见过这种画面,吓得两gu战战,急忙勒住马绳,疾行马匹长嘶一声,车辆便调过头来,风驰电掣。
突然间,宋稞感到头脑一阵昏沉,接着一种刺骨的冰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席卷到四肢百骸,她差点从马车上摔下去,sisi攀住横栏才堪堪稳住身t,掌心被粗粝的木头磨出大团擦伤。
从脚掌开始血流不畅,慢慢麻痹,连握住发簪的指尖也抖个不停。
眼见着身t即将脱力,宋稞咬紧牙关,用发簪尖端狠狠扎向大腿,顿时血流如注,染红了嫁衣,尖锐的疼痛稍稍换回一些力气。
再坚持一会……
秉持着这gu信念,宋稞竟真撑了下来。
一路狂奔。
半盏茶后,马夫小心翼翼道:“姑娘,到了。”说完生怕宋稞又发疯,跳下马后一溜烟跑了。
宋稞踉跄爬下马车,等看清眼前景象,好像失音一般,从尾椎骨涌上森森寒意。
顾府豪奢,从来都是门庭若市,车马盈门。
今日顾府长子成婚,更是盛况空前,热闹非凡。
而宋稞眼下看到的顾府,却是一片si寂,门户洞开,装饰用的喜布被粗暴地扯落在地,上面踩着深深浅浅的灰黑脚印。
她双腿发软,腹部隐隐ch0u搐。
强撑jg神步入其中。
喜厅内。
参加宴席的男男nvnv挤满大厅,无一不是身份贵重,他们都神se惊惶,惴惴不安缩在角落。
舒韫焓伫立在正中央,脊背挺得笔直,她眉目安然,手中则握着一把匕首,黏稠血ye顺着刀刃滴滴嗒嗒的滑落。
顾烨狼狈仰躺在地,腹部汩汩冒着鲜血,表情痛苦,苍白g裂的唇瓣翕动,痛苦出声:“为何……为何要杀我?我哪点对不起你?”
“哈……”舒韫焓像听见什么好笑的事,嗤笑一声,“你同舒蔚g结起来害我,毁我名誉时,也叫对我好?”
顾烨瞪大眼睛:“你如何知道……”
她侧首,又看向人群中瑟瑟发抖的富态中年男子,笑眯眯道:“我的好弟弟,你给我下毒时,你盗我文章赋论时,将我送到顾烨床上时,有没有想过今日?”
舒蔚浑身哆嗦,额头不停冒出细汗:“长姐,你身为舒家nv,一举一动于舒氏休戚相关,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自要为舒府的长远作打算,现下这般偏激行事,只会给舒家蒙羞,便连父亲在此,也只会以你为耻!”他越说越有底气,周围簇拥的人群给了他一些勇气,挺了挺肚腩,“而且什么盗文投毒,都是无稽之谈,你约莫是得了失心疯,胡乱攀咬!”
“好一个休戚相关。”舒韫焓纵情大笑起来,她点点头,“你说得对,我是舒家nv。”
舒蔚神se一松,刚想再劝诫几句。
nv子g脆利落翻转匕首,说着就要直cha顾烨心口。
舒家姐弟对话时,顾怀之正低头替顾烨包扎止血,他的神情麻木,犹如泥塑石雕,双眼古井无波,一片si寂。
见舒韫焓又要刺过来,顾烨本能拽住长子,试图用他挡刀。
顾怀之不躲不避,僵y如木,或许说,从发现宋稞逃走那刻开始,他就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