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节
那苏联女孩只好往旁边走了一步。
程德霖大步朝江文怡走去,纳闷的问,“你怎么突然连名带姓叫我?我做错什么事了吗……”
站在原地的苏联女孩又看了看旁边的王川泽,只见对方写完最后一行字,利落的收拾好桌上的文具和笔记本,起身对着她一颔首,算作打招呼,很快大步朝着下面的廖杉走去。
然娜泄气的鼓起脸,真是的,这些华国人干嘛结婚这么早啊?
她走到第一排前,打断克拉拉和一个中国男同学的交谈,笑靥如花,“同学,晚上的学生舞会你参加吗?你应该还没结婚吧?”
胡俊明还在抄笔记,一时没反应过来。
克拉拉先不高兴了,语速极快地说,“然娜,这是我先看上的!就算是参加舞会,他也是我的舞伴!”
“呵,这事又不讲求什么先来后到。”然娜直视胡俊明,“同学,你和克拉拉是在交往吗?”
胡俊明这句俄语听懂了,他赶紧摆手,连连说,“het ,het !(不是,不是!)”
然娜耸耸肩,朝着克拉拉勾唇,“这么久了你都还没有拿下啊,快放弃算了。”
克拉拉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难看极了。
巴浦林诺夫看到王川泽走过来,对着他也很是亲切的笑笑,“如果王也想听的话,也可以一起来。”
廖杉给他“补课”,“教授在高年级还有一门《飞机工艺学》的课,我想去旁听。”
王川泽点点头,“那我也去。”
巴浦林诺夫恨不得自己的课上学生坐满教室,笑着和两人打过招呼后离开。
王川泽问廖杉,“你想选他做导师?”
廖杉点头,“听说他可以让手下的学生去工厂学习。”
王川泽沉默了,他也心动了。
“廖杉、老王,图书馆,ypa! (冲啊!)”程德霖在教室门口喊他们。
教室里一个苏联男同学看着班上自己国家的两个女同学居然为了个华国男生吵起来,他一直看不上这些苏联女生的殷勤,忍不住讥讽道,“克拉拉,然娜,你们不觉得丢脸吗?为了个只能跟在我们屁股后面学我们的人吵架?明明应该是他们朝着我们摇尾巴才对。”
他说话的声音不小,一时间教室里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众人都顿住了,胡俊明僵着一张脸扭头看过来、张国光翻开笔记本的动作停住、凑在一起抄笔记的郑子昂和赵伟一起抬起了头、何为和冯研农也不约而同的转头看来……
讲台上的廖杉、王川泽,包括教室门口站着的程德霖和江文怡,俱是同时看向说话的人。
被十双同样漆黑的眼眸盯住,鲍里斯不由得心头一怵,强撑着自己的气势,下巴微昂,“怎么,我又没说错,不管是你们,还是你们的国家,都只能算是我们的小弟!不管是你们的思想、还是技术全都是学我们的,只能屈居人下的黄种人们,你们生来就是随从吗?”
说完,他还笑了两声。
可教室里没有人附和他,偌大的房间里一片寂静。
廖杉攥紧拳头,是了,不像六、七十年后已经足够强大的国家,现在这个还在艰难成长的国家依旧是世界众人眼中的“弱者”。
克拉拉皱眉,“鲍里斯,你不要上升高度,你有没有想过女生们不选择你的原因单纯是因为你这个人不行,华国男生善良、体贴、顾家、不酗酒,显然你连第一点都做不到。”
鲍里斯气愤的砸了一下桌子,“你们只看重品格,可他们连课都跟不上,考试说不定都及格不了!”
然娜翻了个白眼,“华国男生也很少生气到砸桌子。”
鲍里斯快被她们气死了,简直是鸡同鸭讲。
“抱歉,打断一下。”王川泽冷声道,“我觉得你似乎太绝对了,我并不觉得我和我的同学们考试会不及格。”
鲍里斯冷笑一声,“呵,如果是靠作弊的话,你们当然不会不及格。”
廖杉忍无可忍,眼神冰冷,却又像是其中酝酿着一团火,“我说啊……”
“适可而止吧,你们又怎么能保证自己永远名列前茅呢?”
她盯着鲍里斯,一字一顿的说,“你等着看吧。”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
胡俊明脸色难看,也跟着说,“论认真没人能比得过我们,你小心。”
其他人同样忍耐着心中的怒火,不想和苏联同学发生冲突,但不代表着他们怯弱了,期末考试见分晓!
廖杉冷着一张脸走出教室。
王川泽赶紧跟上。
人争一口气,曾经沈老头瞧不起廖杉都让她发奋图强了好一阵子,更不用说现在被瞧不起的是她的国家了,廖杉感觉自己现在好极了,简直像打了鸡血。
换句话说,妈的,燃起来了!期末考试她要是拿不到满分五分,她就倒着写自己的名字。
太阳从天空的正中逐渐下落,再到消失。
图书馆灯火通明,人不算很多,陆陆续续有学生收拾东西离开,后来江文怡和程德霖也在深夜离开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江文怡又回到图书馆里,拍了拍廖杉的肩膀,把自己从食堂买来的两个大列巴递给她,压低声音,“你俩垫垫。”
廖杉感激的看着她,“还是你好。”
王川泽也轻声道谢,“多谢。”
江文怡不在意的摇摇头,小声说,“你俩也别熬太晚了啊。”
廖杉点头应下,压根儿没往心里听。
夜色越来越深,周围的同学渐渐离开,图书馆里人越来越少。
莫斯科航空学院鼓励学生们刻苦学习,所以图书馆是会整夜开放的,但除了考试周,平日里还是很少人能真的在图书馆里过夜的。
等过了零点,这里就只剩下少数格外刻苦的学生还坚守着。
廖杉站起来去书架后面找了本书,又坐回来继续看。
时间一分一秒的继续走着。
凌晨两点,她渐渐感觉到困意,眼皮开始发黏,眼前的俄文字母变得模模糊糊。
廖杉晃了晃头,她看了一眼对面看起来仍然很清醒的王川泽,努力让自己抵挡住困意,继续看书。
凌晨两点半,廖杉头越来越低,不知不觉就趴到书上,强撑着记着书上的内容。
“醒醒……廖杉……”
廖杉艰难的睁开眼睛,睡眼惺忪,看着眼前的人问,“几点了?”
“三点了,”王川泽收回轻推她肩膀的手,低声问,“要不要回去睡?”
廖杉困的不行,胡乱的点点头。
王川泽拿起她放在椅子上的衣服,帮她披到身上。
廖杉本能的伸胳膊穿上。
王川泽又把帽子帮她戴上,细心的裹上围巾,帮她收拾了桌上的文具和笔记本,提着她的包,“走吧。”
廖杉像听从指令的机器人似的昏昏沉沉的抬脚往外走。
出了图书馆,被冷风一吹,她的脑子才清醒了些,“我的包给我吧。”
王川泽听话的把包还给她,在心里默默叹气,他就知道她一回过神来就又会泾渭分明的划开界限。
第二天,廖杉特意做好了准备,她背了一天的被子,等到了晚上在图书馆地上一铺,打算学到深夜直接在这里睡。
王川泽默默中途回了一趟寝室,也抱来了一床被子。
今天廖杉坚持的久了一些,凌晨三点多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