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节
也听得出来,王宵猎尽量避免文言词语,尽量使用最通俗的语言,但里面很多词语和说话习惯让人非常陌生。要不是一起待的时间长了,还不容易听懂。
讲了许久。王宵猎道:“今年夏天的整顿,预计从六月初五开始,九月十五结束,一共三个月的时间。两个任务。一个是克服部分将领渐长的骄傲之心,再一个是改变军队基层将领一些不好的作风。我们一直讲,军中官兵平等,不行阶级法。在军队的训练和日常管理中,不许体罚。不许一些基层将领动不动就要打士卒的棍子!谁敢打死打伤属下的士卒,必须严惩!但军队人数增加得太快,基层将领受到的教育就不够。在思想上面,一些将领还没有改变过来。现在军中基层的关键紧张,将领不知道怎么管,士卒也不知道自己的责任。长久下去,要影响军队的作风,影响战斗力的!经过这一次整顿,我们要改变这种局面,实现官兵的和谐!众今天开始,各支军队的军官轮番到新野学习,轮不到的在军营学习。由各统制安排自己属下军官,排定次序,每次到新野一个月!”
讲完,王宵猎看着下面众人。道:“谁有不明白的地方,可以提问!”
这是王宵猎的习惯,每次安排任务或者讲话完了,都要让听的人提问。不过宋军的习惯,哪个会真地提问题?王宵猎等了好一会,下面静悄悄的,便吩咐散会。
天近中午,将领们都聚到饭堂里,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说着闲话。无非是这次为什么整顿,最后军中到底发生了哪些事情,以及周围的军事形势。特别是最近朝廷设镇抚使,众人议论纷纷。
在靠近边上的桌子上,是王宵猎、陈与义和军中统制以上将领。这也是王宵猎军中习惯,吃饭的时候主官的桌子不在中间,而是在靠近边缘的位置。不要因为长官在,影响了大家情绪。
牛皋道:“观察,年初打仗,平时训练,现在还要整顿,军中没有一日空闲的时间。是不是太忙碌了些?许多将领讲,回去与家团聚的时间都没有多少?”
王宵猎道:“军队本就如此。天天闲着,那还是军队吗?就要每天都忙忙碌碌,一直保持着良好的状态!正是因为军中忙碌,现在的士卒,五年之后除役。让他们只忙五年。”
牛皋道:“话虽如此说,将领不是五年,日子着实难熬。”
王宵猎点了点头:“确实是如此。等以后稳定下来,每日营中可以设值班将领,就没那么忙了。我们与其他军队不一样,军官比较多,可以轮换。”
宋朝的军队有军功官职升得很快,但军中的军职不多。打仗多的军队,便有很多好笑的事情。比如有武功队,士卒都是武功大夫以上,却还是士卒。参加的战事多了,每人都很多军功,官职升了上去,军职却无法跟着升。被看中的人,上面有人提拔的人,军职可以飞速提升。比如狄青,十年时间,便从士卒升到了武将的顶端。还有很多人,每战争先,立了很多军功,到死还是士卒。
王宵猎军中军官的数量增多,是其他军队的几倍。同时立了军功,不一定会提官职,而是专门设立了军功的等级。说白了,有的人就是有战场上搏斗的能力,却没有带兵的能力。不是每一个战场猛将,都是一个合格的将领。这是事实,不得不承认。
中国有句话,猛将必拔于卒伍。但这句话反过来却不成立,不是每一个立功的士卒都能成猛将。宋朝的将领主要有两个途径。一是皇帝的亲戚,或者各种王公将相的后代,再一个就是战场立功。只是战场上立功的人,并不一定会成为将领。
将领要有战场上勇猛作战的能力,还要有带兵的能力,还要有指挥作战的能力。王宵猎军中是以后两种能力为主,以军校培养为主。其他军队的军中,则以第一种能力为主。
陈与义道:“禁军之中,哪怕第一等,也是数日一校。我们军中则不同,严格了许多。确实如牛统制所说,跟其他军队比较,军中太忙了。”
王宵猎道:“此事不必多说。军队本该如此!不能因为其他军队做得不好,我们也跟着学。所以士卒衣食住行,都要安排妥当,让他们专心于训练。”
见王宵猎态度坚决,几个将领只好点头。今年两场胜仗,已经没有怀疑王宵猎了。
魏阳道:“观察讲军中不行阶级法,确实让许多将领无所适从。俗话说,官大一级压死人。人人都是这样认为的。不只是将领这样认为,士卒也这样认为。不行阶级法了,是不是军官的话也没有用了?”
王宵猎道:“军官主管军队,和阶级法有什么关系?行阶级法不过是简单罢了。严格执行命令,一切行动听指挥,军中时时强调。不过,命令是命令,指挥是指挥,不再是上级军官的一句话。军中一道命令的形成,有固定的程序,有执行命令的步骤。命令完不成,有具体的惩罚措施。以前,这些都是主官一个人说了算,以后不是了。军队是国家的军队,不是哪一个人的军队!”
这句话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却难。在坐的人,许多到现在都明白不了。一有机会,便就向王宵猎提出自己的质疑。王宵猎解释多少次,效果却并不十分好。
好生意
林夕趴在水缸上,看着里面的金鱼。这种鱼真奇怪,长得红红的,在水里生怕人看不见。想来他们在河湖里日子不会太好过,这么显眼,很容易被吃掉。
父亲林升源与一个员从外面进来。见到林夕,喊道:“我儿,今日遇到一位故人!你速速出去买些酒肉,我们两个饮酒!”
林夕抬起头,见父亲身后是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人。身材敦实,面上有些风霜色。若不是一身锦衣看着料子华贵,还以为是个做杂工的呢。身后一个仆人,背着行礼。
没有多问,林夕回房里取了钱,出了门去。
看着林夕出去,那员外道:“林兄的这位公子,长得着实俊美。只是有几分脂粉气。”
林升源道:“黄兄看得差了。这是我的女儿,小时候你曾经见过的。”
黄员外听了不由叹道:“原来这就是你家小娘子吗?小时候可不是这个样子!是女儿,难怪身上有脂粉气。穿着男装,还有几分英气。”
林升源叹了口气:“从汴京南下,一路上兵荒马乱,只好让她穿着男装。唉,那个年月,哪个敢让女儿家穿女装!还是襄阳这里好,一切太平。”
黄员外连连点头:“襄阳太平!我走了许多地方,再没一个地方比这里太平!”
两个人一边说着闲话,林升源取了交椅,就在柿子树下坐了下来。
林夕出了门,拿着个钱袋,快步走在街道上。前两天新的会子印出来了,银行也开起来了,王观察很满意,还给林夕三个人发了赏钱,让他们休息几天,接下来还有新会子。
看着街道上来来往往的人流,林夕有时候想,其实这样的日子还真是不错呢。比起前几年的颠沛流离,襄阳的日子虽然不富裕,但衣食无忧,不用再担惊受怕。
买了酒肉,在回家的路上,林夕抬起头看。太阳已经西斜,泛出红色。转过身,却见东边的天空已经闪出月亮的影子。一轮泛红的太阳,一轮清白的月亮,人活在这中间,这世界其实挺有意思的。
进了门,就见父亲和那个员外坐柿子树下,喝着茶闲谈。
见到林夕回来,父亲道:“女儿,这一位是黄员外,小时候曾经见过你。快过来行礼。”
林夕到了两人面前,行了礼。心中却怎么也想不起这位黄员外,想不起什么时候见过他。
父亲道:“今天我在街市上闲逛,恰巧遇到了黄员外。在开封府时我们是故人,哪里想到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