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节
下?午,温见慕孤零零待在邵苑,已经?努力说服自己可以接受他离开,准备独自将今天睡过去,但傅徐行临行前忽然问她,今晚要不要一起。
原本委屈着,温见慕闻言就有些眼眶发酸。
她面对傅徐行就像泪失禁体质,从小时候起就是这样,哭得很容易,但只要哥哥来哄她,就什?么?都好了。
现在她又在默不作声地掉眼泪,傅徐行看了片刻,还是低头俯身,拭过那些温热脆弱的水痕。
“你是不是只会?缠着我哭。”他嗓音很淡。
温见慕抽噎着:“但这招、就是很有用啊。”
“……”傅徐行无从否认。
于是最终,他还是留了下?来,陪温见慕度过除夕。
——但是和?朋友们一起。
温见慕从很小的时候就开始跟在傅徐行身边,这些年来从未变过,因此傅徐行的好友都知晓他有个“妹妹”。温见慕对外形象向来统一,乖巧、嘴甜、优等生,她很轻易就融入了傅徐行的社?交圈。
但融入与喜欢无法相提并?论。
偶尔会?有演累的时候,譬如今夜的聚餐。温见慕不想社?交,不想见那些“好友”,其实多数时候除了傅徐行和?谢仃,她疲于与任何人共处。
傅徐行希望所?有人都爱温见慕,包括温见慕自己。
而温见慕只要傅徐行爱她。
——可是她不能说。
“哥哥。”烟花好漫长,温见慕望着斑斓的夜空,轻声道,“我今天……其实是开心的。”
他抛不下?她,即使有兄妹避嫌的想法,却还是选择留下?来陪她。
温见慕曾以为自己是很容易知足的人,毕竟从小到大没拥有过什?么?,只要傅徐行还在她身边,就已经?足够了。
究竟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贪得无厌,又或许是她终于原形毕露。
掩去眼底翻涌的情绪,温见慕话?锋一转,笑吟吟地望向傅徐行,“你有新年愿望吗?”
已经?过了相信愿望的年纪,傅徐行没有答,只将话?题留给她:“说说你的。”
“要帮我实现吗?”
“只要不过分。”
好谨慎啊。温见慕哑然失笑,捉在他衣袖的指尖松开,转而牵住他的手。
她提出了千万种愿望中,最过分的那个——
“想要哥哥喜欢我。”
烟花腾空绽放,乍起轰鸣的响,像要砸落心脏。彼此目光纠缠不放,像一场真心冒险,谁比谁暴露更?多。
指尖牵握的力道很轻,轻易就能拂开。温见慕总是如此,知道不会?被拒绝,于是心安理得地逼近。
片刻,傅徐行敛目,无声错开对视,示意她松手。
“温见慕。”他淡声,“不是小孩子?了,不能什?么?都想要。”
“不能吗?”温见慕却不打算再配合,仰起脸问询,“那既然我要什?么?都是错的,是不是也能说明?,我什?么?都可以要。”
她一错不错地望着他。
“——哥哥,我戒不掉,改不好了。”
焰火在天际绚烂绽放,比刚才更?为盛大,近乎融化漫天风雪,也将寒夜彻底照亮。
她轻声:“你来救我吧。”
愿望终于许下?。
新的一年,开始了。
35c
过年期间总是社交繁多。
谢仃原本打算初一当晚就动身启程, 结果邱启那边人脉广布,拜年贺礼的?合作人接踵而至,她作为家属只得?陪着?一道应付, 直到初四才算彻底清闲下来。
英国是温珩昱生活多年的地方, 她懒得?做攻略, 将行程安排全交给?对方, 只需等待坐享其成?。
旅行事宜已经提前知会过邱启,谢仃说要去英国逛逛,邱启对此习以为常, 另外叮嘱她出?行注意安全,记得将航班号发给他。
但谢仃这次要坐的?是私人飞机, 她只好不着?痕迹地揭过航班号的?事,说落地后就给?他发消息, 这才算万事无?忧。
航线审批的?效率很高,当晚办过流程手续,翌日下午便乘上直飞希斯罗机场的?飞机,一切都由专人有条不紊地安排妥当。
对于温珩昱有公务机一事, 谢仃倒并不算意外,毕竟便捷至上。她没带行李, 一身轻松地随温珩昱登机, 姑且先将内饰打量一番。
机舱内空间开?阔, 风格简约雅致,空乘人员欠身问候, 待引至休息区落座, 便为二人斟了酒, 周至地示意请用。
流畅利落地做完这些,见暂时没有其余指示, 他便安静地回到后舱,全程并未有多余打扰。
谢仃将机舱简单逛了逛,见桌边花卉裁艺精致,她拨指摆弄花枝,蹭过几分濡湿凉意,都是崭新的?。
的?确是寸土寸金的?舒适环境。
舱内安静,她看了眼时间,大致算好落地伦敦的?时分,便转身去寻人,却?发现温珩昱并不在自己视野之内。
谢仃绕去内室,果然找到了目标对象。温珩昱褪下大衣,正单手松着?衬衫领扣,听闻门口响动,松泛递来一眼。
“这趟大概要飞十个小时。”她上下打量一番,百无?聊赖地倚在门扉,“你这飞机上有没有什么?休闲娱乐项目?”
温珩昱眉梢轻抬,慢条斯理朝房间一侧示意,言简意赅:“自己找。”
谢仃循势望去,这才发现室内还有书柜,虽然看书也挺无?聊的?,但她还是上前查看,想?着?拿两本?消磨时间。
结果随手一翻,都是英法德语原版。
谢仃:“……”
早知道把?switch拿来了。她简直悔不当初,迫于无?聊便盲选一本?目测比较好读的?,打算看困了就去睡。
舱内宁谧,两人对坐于窗前,天际线自窗畔逐渐落远,淹入茫茫云端。
彼此都习惯这份相安无?事。谢仃闲懒地倚在沙发中看书,指尖拈着?酒小酌,温珩昱则敛目阅览公文,酒杯抵在掌侧,偶尔浅呷。
安德拉德的?诗选还算好读,谢仃翻阅半本?,也不觉时间流逝多少?。逐渐泛滥的?困意提醒她已至深夜,但沙发太舒适,她不愿动弹,便继续翻看书籍,直到睡意彻底昏沉。
模糊印象中,那本?书歪歪斜斜要盖在自己脸上,似乎有人适时地挡下,随后她视线短暂地昏暗片刻。
谢仃太困,也没有多去留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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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国步入冬令时,与北城时差8小时,窗外风景由深夜步入一场傍晚。
谢仃是被闹钟吵醒的?。
铃声近在耳畔,格外扰人,她蹙眉摸索着?关闭,钻回被子里浅寐片刻,才迟缓地反应过来。
被子?
她彻底醒了,不知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又是什么?时候被温珩昱抱去床上。窗外仍是夜色沉沉,谢仃拿起?手机查看时间,发现北城时间已近凌晨两点。
那伦敦就是快六点,该落地了。谢仃翻身下床,去洗漱间收拾一番,出?来时刚好被乘务通知即将抵达机场。
此时的?伦敦刚入夜,飞机降落后,经通道从私人飞机航站楼走出?,异国的?冷空气扑面而来,并不比北城温和。
谢仃才睡醒不久,冷不防被寒风一吹,下意识便将衣领拎高了些。只是细微的?动作,她自己都没太在意,却?见温珩昱微一停步,目光淡淡循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