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9节
,而山里的大姓宗族更为封闭、保守、顽固,对坞寨村落的控制力也更强,山地巡检司寨暂时不会大规模推动新的田制。
山地巡检司寨的核心工作,前期除了加强粮赋役税的征缴外,还会在小姓杂户子弟的基础上,加强对大姓宗族生活窘迫的底层子弟的招募,争取每一座巡检司军寨,武将从七八十人规模的都队,扩编到三百到五百人不等的乡营。
在这次增援汝州的两千南阳府军里,徐怀也准备将平时在乡里受排斥、欺压的小姓杂户子弟抽调出来单独编队操练培训。
等到朝廷旨令正式下达汝州,相应的工作,就能立时在方城、向城的山地区域开展起来——这事当然需要程伦英、孔周、刘武恭等人的全力配合才能顺利开展。
一切顺利的话,在今年入冬之前,楚山就能将大半个伏牛山区域,真正纳入行营统制序列中来,新增上万兵员。
当然,庇山以东的汝州盆地,目前已经处于楚山的绝对控制之下,推行新的乡司制及田制,徐怀自然不会手软,目前梁县、鲁山、郏县等地已新设十二乡司。
原先为乡绅富户所侵占的荒滩坡谷,从此之后一律严禁私下割占,由各乡司组织民众修建堰堤河渠进行开发。
新开垦的田地以及南逃乡绅民户所弃田宅,都拿来分配给立有战功的州兵以及战亡将卒的家属——多出的部分,会征募逃入山中的流民、饥民出来耕种。
伏牛山占地范围与桐柏山相当,但地势更险,能开垦耕种的土地资源也更为有限,容纳不了三十万丁口,大部分的饥民、难民,还是要引导出山安置,这样才能转换为楚山能控制、利用的劳动力资源。
汝州盆地范围内,所有州兵以及乡司所隶的乡兵、民壮,从乡绅富户手里租地耕种者,佃租一律限制在两成以下;余者一律不得超过三成佃租。
对汝州盆地区域的田地丈量工作,也会同时开展下去,对所有隐匿田地的劣迹民户,将追征过去五年所欠缺的田赋。
在田地丈量完成后,丁役税将全部摊入田亩之中征收,州县乡司日常事务以及大量的堰堤道路的修筑,不再像以往搞摊征,都改为钱粮征募。
楚山也是利用这种种手段,加强将卒守家卫土的决心与斗志,同时还能大幅减少伤残战亡将卒的抚恤开销——大规模推行乡司制,除了加强对地方的控制外,也为伤残武吏退出营伍,有新的用武之地与安排。
下一步除了加强对汝州盆地南部伏牛山区域的统治外,还有一项极其重要的工作,就是加强对北部箕山的统治、控制。
箕山乃是嵩山南脉,夹于伊水、颍水、汝水(北滍水)之间,以往分属汝州、许州及洛阳府管辖。
楚山之前多方联络嵩山等地的抵抗势力袭扰敌军,进展并不顺利,除了抵抗势力成份复杂、心思游离之外,另外一个主要原因,乃是楚山对襄城以西的箕山等地没有直接的管辖权。
箕山之间的抵抗势力,在汝州与楚山之间摇摆,至少箕山当地的山寨坞堡,名义上是隶属于汝州治下的——而楚山对箕山不能实际控制,对箕山以北的少室山、西北方向的万安山,更是鞭长莫及。
韩昌甫率领千余黑衫军后期退守的大鸿寨,就位于箕山之中,距离庇山约五十里。
楚山之前要对大鸿寨进行补给,兵甲军械及粮食都是经过汝州中转,极为不便。
此时徐怀正组织人马,开辟庇山通往大鸿寨的山道。
下一步不管是箕山当地的土著山寨,还是逃入深山老林的散兵游勇,又或者是从许郑河洛逃避山中的乡兵寨勇以及士绅乡豪所组织、掌握的义军,楚山都会强行进行收编。
不要看河洛、京西之敌,此时正紧挨着庇山、襄城、召陵修筑防线,想要以占绝对优势的兵马贴脸封锁,以拖垮楚山。
不过,楚山这些年崛起于桐柏山之间,无论是依托山地作战,还是整合山寨势力,都是曹师雄、岳海楼等人拍马都不及的。
“入冬之前,不仅是箕山南坡,楚山更要将整座箕山纳入控制之下,使得我们的精锐兵马,能以箕山北坡的险要坞寨为据点,通过一条条新开辟的山道,袭击登封、伊阙、大谷等地,到时候且看曹师雄、岳海楼还怎么凭借优势兵马,贴脸封锁淮上……”
徐怀将今年的作战方略,详细跟程伦英解说。
事实上,徐怀并不怕曹师雄、岳海楼仗着优势兵马,就能贴脸封锁住楚山的西线。
他甚至计划通过对箕山的经营、控制,借助箕山特有的战略位置,迫使河洛、京西敌军,再度退到以伊阙、大谷两关为主的万安山以及颍水以北去,将敌我双方在中路对峙的局面,恢复到汝阳失守之前……
喜讯
江淮春后的雨,细如烟雾,连绵不绝下了一天还不停息。
“这鬼一样的天气!”
郑聪在数名侍卫的簇拥下,深一脚浅一脚的趟过泥泞的场地,走进大白天却光线昏暗的大帐,低声诅骂这阴雨连绵不绝的天气。
他将湿沉的蓑衣解下来丢给身后的侍卫,里面的衣甲也都湿一片,不觉得有多冷,但裹在身上浑不自在。
看到父亲郑怀忠与赵范等人坐在火盆前说话,郑聪走过去坐下来,说道:
“弓弩再仔细保管,拿出来弦绳还是软不拉沓的,射出的箭连薄竹片都射不穿,更不要说破甲射敌了。这雨水连绵不绝,蓑衣挡不住雨水渗湿里面的甲衣,时间一长就又冷又湿,营中得疫病者甚多——我看这鬼天气就没有办法打仗。倘若目的是为拖延下去,我们还是要将营地移往高处,以防河水上涨!”
郑怀忠、郑聪父子率神武军抵达庐州之后,以增援寿春、解寿春之围的淮南战事正式拉开序幕。
集结于庐州等地的援兵,分作两路北上:
一路以郑怀忠为帅,率神武军北上,直插淝水下游的阳湖附近;一路以刘衍为帅,率右骁胜军等部精锐北上,直插清洛河西岸,与从楚州绕洪泽浦南侧西进的韩时良所部会合。
淝水(下游横穿阳湖)乃是淮河中游南岸最重要的支流之一,将淮河以南的寿春府分割成东西两部分。
虽说寿春城位于淝水西岸,但枢密院胡楷却是想着神武军与右骁胜军及韩时良所部兵马,集中力量,将淝水与清洛河之间的敌军驱逐出去,只待往北出兵占领淝口东岸的八公山、切断敌军水师进入淝水的河口,之后再解寿春之围,将是轻而易举之事。
敌军显然也清楚能否控制住淝东区域,对他们能不能长期围困、攻打寿春城的重要性;其在渡淮之后,甚至正式在调来大量西域石炮轰击寿春城之前,就早早在阳湖(淝水下游)东岸与清洛河西岸建造两座大营,囤以数万兵马。
郑怀忠率部抵达长丰县南部的双庙集,距离敌军在阳湖东岸大营约二十四五里,除了依托淝水以东以及阳湖东南苇草丛生的沼泽为障扎下大营,与敌对垒。
寿春城以南,淝水中游两岸的地势低陷,形成以阳湖为中心、南北绵延近百里的水泽之地——元月过后,江淮大地解冻,苇草冒青,虽说纵横交错的水泽之地,限制虏骑迂回穿插作战,但对习惯西北及北方干燥气候的神武军将卒,也带来极大的不便。
对峙近月,神武军还没能将敌军大营外围的营寨都拔除掉,双方互有不小的死伤。
郑聪现在就担心战事迟迟没有进展,再拖延下去,他们大营所在的位置太靠近水泽之地,容易受水浸之害,应该及时将大营移到高处去。
虽说天气已温润起来,但郑怀忠受不了江淮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