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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节

 

耆户长也好,里正也好,都是从上房徐挑选大户担任,徐武富这个家主,更是各支各房推选出来主持族产族业的,真要是胳膊肘往外拐,族人不可能默然承受。

唐天德看着眼前一切,跟徐武富说道:“唐某奉邓郎君令而来,徐郎君可不要叫唐某难做。”

徐武富脸色阴晴不定,招手喊徐仲榆过去商议:“是不能叫官差随意抓人,但邓郎君既然咬定徐武江投匪,怕也不是空穴来风,是不是先叫唐天德将武江他爹及荻娘他们先带去巡检司?能早一天查清事实,也能早一日还武江他们的清白不是?”

“家主,你这是什么意思?”苏荻听得清楚,撕破脸厉声质问,“武江他爹,这身子能经得住牢狱之灾?你当年百般谋我,我却不甘心入你家为妾,你今日公报私仇来了?”

“荻娘,你胡说什么?”徐武富黑着脸,训斥道。

唐天德看向苏荻冷笑道:“荻娘,你要不是做贼心虚,为何昨日突然逃出军寨?今日,你说破天,我都要带人走!”

“我公爹今日大寿,我回寨子,怎么也成天大的罪了?天啊,既然没有天理,我苏荻今日就是一头撞死在这里,也不会受你们污蔑。”苏荻厉声大叫,就一头朝旁边的大树撞去。

苏荻她爹苏老常就在旁边,一把将苏荻抓住:“武江没有投匪,谁都不能污他,你做什么傻事?”

这时候四五个女人慌手慌脚跑过来将苏荻揪住,怕她真做了傻事。

道理自有他人述

趁着苏荻跟唐天德、徐武富他们纠缠,徐怀便赶回徐武江宅子里去取长弓。

柳琼儿也跑回来帮忙,帮徐怀将徐武良那件旧甲披上,同时又帮忙将箭囊斜绑在他身后;这是取箭速度最快的绑法。

柳琼儿刚才站在人群里,将徐武富、徐恒父子的反应看来眼里,担心今日事情不容易收尾,担忧的问道:“你一个人独挡锋芒,会不会叫他们更肆无忌惮,是不是叫徐武良也站出来?”

“武良叔要盯着暗处,现在不能出头,”徐怀说道,“不过,他们没有拿性命拼杀的准备,我一人足够震住他们了!”

柳琼儿不知道徐怀哪来的自信,但这时只能信他。

徐怀披挂好,牵出一匹马来,骑上去,徐徐往寨门而去。

“哒哒”马蹄从后方响起,拥在寨门处的众人,回头看到徐怀身穿皮甲、腰挎长刀、背负箭囊,长弓持在手里,仿佛无双战将横峙寨巷之中。

“你这狗东西,要来凑什么热闹?”

徐仲榆虽是南寨的耆户长,但平时都唯徐武富马首是瞻,刚才黏黏糊糊不肯表态,被一干家小揪住十分狼狈。

他这时候看到徐怀这般模样,以为这笨货又跑过来添乱,还披甲持弓装什么武将,跳脚过来,伸手就要将徐怀从马背上拉下来。

“你这条老狗,滚一边去!”徐怀抬脚就将徐仲榆踹了一个狗吃屎,怕将他一脚踹死,都没太敢用力。

“你敢对五叔公无礼,真是造反了!徐武坤你去将这狗东西拿下,家法伺候!”徐恒大腿胯还隐隐作痛,看到徐怀无法无天,跳脚大叫道。

“谁敢抓人?”徐怀停住马,从箭囊里抽出一箭,搭在弓弦上,冷冷的盯住众人。

“徐怀,放下弓箭,快给五叔公赔不是。”徐武坤以为徐怀胡闹,装模作样喝斥道。

“嗖!”箭脱弦而出,徐武坤脚前泥地硬实,被一箭射中,溅起少许泥砂。

徐怀知道徐武坤没有害他的心思,甚至还是担心自己以后在鹿台寨没有立身之地才站出来,但他这时候不能让任何人近身。

“武坤叔!你莫要逼我杀人。”

“徐武坤,徐武富、徐恒与邓珪勾结,陷害我家夫君,你眼睛看不出来,还要为虎作伥不成?”苏荻不失时机的尖声叫道。

徐武碛伸手拦住徐武坤,阴沉说道:“且看这混帐家伙能搞出什么事来!”

徐武坤没有再上前,朝苏荻恨声说道:“你莫要害了徐怀。”

徐恒在一旁气极叫道:“什么叫勾结陷害,苏荻娘,你把话说清楚?”

“邓珪污我夫君,你家身为本宗长房,又在州衙为吏,不思替我夫君申冤,却纵官差欺侮妇孺,怎么不是勾结相害?你们势大财粗,我斗不过你们,取走我性命就是,我没有什么可怕的。”苏荻矛头直指徐武富斥道。

苏荻在前面“讲道理”,徐怀不动声色的从身后又取出一支箭,搭到弦上。

徐仲榆这时候哼哼叽叽要爬起来,却不想手撑到一坨狗屎上,更是恼羞成怒,须发都要炸开来,破口大骂:“你个小狗东西”,起身作势要再次扑上来。

徐怀却不作声,长弓侧摆过来,对准徐仲榆的面门,冷冷看着。

徐仲榆的子侄慌忙上前将他拖开,劝道:“五叔公,你跟这憨货置什么气?”

“这憨货手里长弓、身上皮甲,是怎么回事?”唐天德看到徐武富、徐恒等人态度不强硬,自以为胜券在握,眯眼看着寨门内侧徐怀手里的长弓,盯着徐武富问话,催他赶紧交人。

“鹿台寨还有三架重弩、六副重甲,唐都头要不要也问一问怎么回事?”苏荻冷声质问。

唐天德话到嘴边只能咽回去,没再吭声。

乡兵操训可以装备普通弓箭、皮甲,神臂弩、重甲却在禁用之列,但真要有重弩重甲用于攻坚克敌,甚有奇效。

不单鹿台寨这边有私藏,唐家又何尝没有私藏一些禁械?

“徐武坤,将这狗东西拿下,押到宗祠去家法伺候!”徐恒对徐怀还是不依不挠,催促徐武坤抓人。

“大公子,何苦叫外人看笑话?”徐武坤对徐恒苦笑道。

要是徐怀态度不犯倔,徐武坤或许会招呼两个人将徐怀先扣押下来,想着等徐恒、徐仲榆他们气头过了,再找人说情。

但他现在看徐怀倔劲上了头,徐武坤就担心强行扣押会伤着人,怎么都不肯上手的。

“你……”徐恒没想到徐武坤不听他招呼,气急败坏的要催促别人上前。

“恒儿,你莫再说话。”徐武富厉声制止徐恒再胡乱下令。

他心里很清楚:

徐武坤等人当年随同徐武宣落草为寇,又一起编入靖胜军中,要不是徐武宣早死,而徐怀痴蠢不成气候,徐武坤等人都未必会为他所用。

这时候族人都心里有气,义愤不平,他们岂能再火上浇油,逼迫徐武坤做他们不愿做的事情?

徐武江及二十多名武卒,他们的家小也不都是妇孺,他们也有兄弟、堂表兄弟,甚至还有不少人的父母叔伯都还是壮年。

要没有人牵头,唐天德今天或许真能从玉皇岭抓走几人“协查”。

不过,现在苏荻堵在寨门口寻死觅活,而徐怀又披甲持弓,摆出一副谁抓人便杀谁的架势,大家体内的热血被点燃。

这会儿已经有二三十人从家里拿扁担、菜刀、铁锄等物围过来,苏老常也不知道从哪里找了一把大铡刀,做好动手一搏的准备。

徐武富敢下令叫庄客将这些人都弹压下去吗?

他不怕庄客也跟着哗闹?

放唐天德带人进去强行捉人也不现实,徐武坤等人会坐看唐天德将南寨杀一个血流成河?

撇开徐武宣及靖胜军旧卒的情义不提,鹿台寨有几个人不是沾亲带故的?

想到这里,徐武富也便知道他今天是没有别的退路可选择了,阴沉着脸盯住唐天德,问道:

“唐都头,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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