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
到前面要往後传的考卷不小心没接好掉在地上还不小心踩了一脚——想当然,那个有鞋印的考卷一定会变最後一张、也就是传到我这。老师强制我前面的同学跟我换了。结果下一次,那一排每个同学都手滑,每一张都有鞋印。老师气si了要我们那一排除了我的其他同学站起来问出谁是主谋,结果集t沉默在後面罚站了整堂课。这次老师要左边同学跟我换卷。结果明天怎麽着?全班的考卷都有鞋印了。全班除了我全部罚站,谁都不招——你能想像那种感觉吗?明明被只有我没被罚,但背後大家的视线很明显嘛:错的明明就是我跟老师。这起事件让大家c行都扣了一分。传到别班去,连其他班同学都公g起我来了。甚至换年级重新分班时询问家长意愿,听说所有同学的家长或多或少会暗示:不要跟我同班。
唉……就算不抗议、他们的眼睛还是雪亮的嘛。
当然罗,这都算小打小闹的。我不是完全没机会碰网路,知道一些被霸凌却申诉无门的学生有多惨——而我不是。我至少还有老师……应该说老师被为我撑腰。我真不晓得爸妈怎麽让他们听话的。
上t育课的时候应该是我们全年级最开心的时候了,每次上完隔天都八卦疯传、尤其是t检——大家都知道我有腿伤,但一定不遗余力地监督我跑完,这连老师都不能说甚麽。因为爸妈要求他让我做完国中标准t适能测验。每次跑完都是119。为了送医不影响我上课,我们班的t育课一定是最後一节。
啊?你问我一千六要跑多久?一……还是两个多小时?分钟那点零头我就没看了。
至於二年级的时候稍微好转了一点,我直接一人一班了。至少往後相安无事……呃对,井水不犯河水那种。我也被人嫌够了,才不想多惹事。
对了,那天也是,在家里例行公事吃完早餐,司机接我上学、帮我开门然後送我进校门…啊,我是不被允许自己开的,要是这麽做给司机报给妈妈一定挨一顿鞭,走进校门马上会有老师接应我直送到教室,说是危险甚麽的。路上遇到的同学我只知道几位一年级同班的。路上我总是低头赶紧到我专属教室,那里至少没有其他同学——对,全校都认识我了。没一个有好脸se。
上课的内容很快。老师会问我懂不懂。我非懂不可——老师是不会打我,但会每天通话报告学习进度给妈妈。我要是不懂太多次拖到进度回去会挨打;不懂装懂,小考写错了回去会挨打。不过後来我也麻木了啦。反正都被打惯了。ai的小手前端都掉了,它肯定b我痛。
放学之後会轻松点吗?会是会,但只是没上课那麽烧脑而已。周一到周日分别是钢琴、棋艺、芭蕾、茶道、编程、小提琴、绘画。你应该知道哪一种最难熬了。芭蕾练完一样119。我有时候听老师根妈妈谈的时候劝他不要再让我练了,只会让腿伤更严重。但妈妈就是很坚持,说那点小伤靠毅力就能解决。
嗯?你问有t育那天在119之後怎麽教才艺?笨啊,谁说医院不能教的,才艺老师就到医院来教啊,不过那时都会排棋艺跟编程这种不用动脚的课——应该说,学校的t育课配合这两堂才艺排课的。每年都这样。
问我每次去医院做甚麽吗?打点滴呀。每天?不是啦,只有二会去医院。其实我还蛮喜欢这三天的,至少不用回家,作业可以照自己的步调写。ai写多晚都没问题。
如果在家会怎麽写吗?妈妈盯着写啊。一定得在晚餐前写完,如果没有、妈妈会跟我一起不吃晚餐。喔对了,他这时候一定会说某句话……我记得是:「妈妈又为了你连晚餐都不吃了」。到这种时候就得加速了……其实不加速也可以啦,一分钟一下ai的小手而已。不过要是过零时又是另一个状况了,那时候连ai的小手都省了,我可不想被抓头撞桌子,撞晕的话会越写越慢,所以宁可写错也得快点。大不了明天交作业之前赶快改好。啊,当然,写错也要打。看那题占几分,一分五下。
你问爸爸去哪里了?他嘛……是应该挺看不惯妈妈的。常常在我挨打的时候给我帮腔,然後就是一顿吵。通常爸爸吵到一半就会夺门而出——没办法,谁叫妈妈吵架b较厉害,家里到处都是他藏着准备上吊的绳子,爸爸看到绳子就会退缩,然後醉醺醺地回来——如果很…幸运的、我还在写功课,老爸大概就会继续跟老妈杠上……啊、不过爸爸喝醉就变一个人了。那时候妈妈闹上吊就没用了,反而会被抢绳子然後压在地上打,有时候还会边打边za……至於为啥这种时候za我至今没ga0懂。这时候最佳方案就是赶紧换地方躲起来写,省得扫台风尾……你说对了、这腿伤就是台风尾。打够了话爸爸会大闹着大喊大叫,我想想他当时叫了啥……「要是没跟你生孩子就好了!」这样。喔对了,爸爸是议员。嗯?说得通了?甚麽说得通?你问在藏身处写作业吗?当然要啊!不然妈妈爬起来打得更凶。咦?不是?
喔,你说我家有钱还可以压下一堆事情、还有腿伤不治疗不申请残疾说得通?为啥当议员就说得通?话说回来议员是g嘛的?甚麽?我还不用知道?诶?等我十八岁?……好啦、你这麽坚持我就不问了。
老实说这种日子我早就受够了……我应该已经跑题跑很远了吧?你问的是我最後一次见到父母的状况、我好像把小一到小五都讲遍了……幼稚园?那是甚麽?……喔,我四岁入学的。啥?这很扯?我是不清楚啦。可要我说最近……就每天的状况都差不多嘛。每天都这样、我也每天都希望他们si一si、同学si一si、老师si一si之类的想过不知道多少次了,问我哪一天许愿的、我也不知道。
说最後过这种日子的那天?懂了。那天我从学校回来。爸妈难得不在家,功课也很顺利。旁边没人真是轻松。不过功课还没给妈妈看过之前我是不能shang睡觉的。所以我就在那边等。对,就是你第一次来的那个角落。那可是漂亮的si角,从客厅看不到。我通常在那边看气氛决定甚麽时候出现……虽然躲那边实在太多次了、常常被逮到,抓出来免不了打一顿。说是…要坐该去椅子上坐?但没办法嘛,那边就是b较安全。
然後你就来了。嗯、对,一直等。虽然有点久,爸妈一直没回来,我就一直等。
大概就这样。嗯?没有其他要问的了?……我说的都是无关紧要的事耶。你想知道的也太无聊了吧?
露榭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母亲真不是以施nve为乐?他父亲怎麽忍心无视荒城这样受折磨?
诡异的是,荒城不认为自己的状况非常糟,字里行间反而还可听出一点对同侪的优越感。
露榭有听说过家暴会遗传,很显然荒城正处在如此危险的界线上。如果没有人把他拉回来、他很可能步上他父母的後尘。无论往後他事业成不成功,几乎可以想见他拿这残暴作派对待他人、甚至自己的子nv。因为他自己不认为这做法有多大的问题。而且很有效。
「你很头痛的样子。这种事g嘛纠结阿?不是很一般吗?」
「一般!?你——」惊叫到一半,露榭哽住了。
这孩子知道,他父母把他当成自己的财产吗?想用就用,不想见到就打入冷g0ng,全然不把他的意志当一回事,只要他达成自己的目的。
荒城的母亲动机很明显:他将荒城的成果据为己有,痛苦却不是自己付出;而荒城的父亲对孩子的管教是完全不打算与妻子争了,只要别爆出大丑闻而妨碍他的从政。
这样一来,荒城成想要将周围仅仅利用自己、又不顾他苦难的人们消灭,也不是甚麽出人意料的事。
这时露榭想到:如果没听错,他的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