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节
“罢了,罢了,明日去趟侯府,招来她我看看。”
方姑自然知道,皇后这回是妥协了,却是有违她心的?,她向来最恨替身之事,这回为?了太子,将别家的?姑娘拘在宫里?头当替,实在触到她心头之痛的?地方,心头肯定有些不忍吧。
可到底,她还?是偏向了太子。
方姑面色复杂的?点头应是。
话落,皇后便要起身,方嬷嬷忙伸手将她扶起。
边扶着走向床榻边小心问道“另外?四?个?丫头,皇后要如何处置?”
皇后神色淡淡,一脸的?疲惫道“既然能全须全尾的?从他那领回来,当是没什么问题的?,你先审一回吧,若是无事,就安排着打扫杂物就是。”
方姑知皇后心善,这安排道也不出她的?意料。
“我乏了,你去吧。”她坐在榻上,略是疲惫的?吩咐道。
方姑卡在喉间?的?话,到底是咽下了,心疼的?看了她一眼,施礼缓缓退了下去。
夜已深深,内寝昏暗一片,唯有外?殿烛火隐隐亮着,床榻上的?人?靠在那处,似枯树般久久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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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方姑便拿着令跑了趟成侯府。
阮言文前脚刚出了门,方姑后脚便敲响了侯府的?大门。
来迎的?是管家李芜。
“阮姑娘南下去了?”方姑吃惊不小,瞪着一双眼睛看着李芜。
李芜陪着笑点头“正是,姑娘随着侯爷一同南下了,倒是让嬷嬷白跑这一趟了。”
人?竟然不在!去了南下那样荒蛮的?地方,想起那日菱星冲她笑的?瘦弱身子,心头有丝淡淡心疼,到底是无女子当家,侯爷又五大三粗了些,竟也不心疼心疼自己闺女那娇弱的?身子,也不知道那瘦弱的?身子一路颠簸下来可受的?。
这阖府上下,竟是没有一人?觉得不妥拦下的?,实在是不像话。
她越想着,连带着看李芜都有些不郁。
三两句话说完,便甩手告辞离去了。
李芜看着方姑离去的?背影消失在门口,转身便招来小厮“快去,去知会下世子去。”
那小厮点头应是,忙出府去寻人?。
李芜呆在原地愣神,忽而见他“啪”的?一下敲了敲脑袋,而后募自自言自语道“得去写信告知下侯爷才是。”
说着便直往小书房去了。
这信件直到两天后才到了阮义舟手上。
他将信件从头到尾仔仔细细看了两三遍,才确信不是自己幻觉,手不自觉捏紧了信纸。
皇后怎会好端端的?要召见阿茗,当初寻画像,他只当是各家待字闺中的?女儿都有的?事儿,如今单独要见她,确是有些深意的?。
再加之临走前儿子与他说的?话,心又沉了沉,不免有些有些庆幸,先一步带走了她,只是,躲的?了一时?也躲不了一世。
他正愁苦,门忽而便被人?推开,他抬头看去,正是阮瑶清。
阮瑶清端着碗酸梅汤往屋里?进,略有些抱怨道“阿爹,做什么呢?敲了半天门也不理我。”
阮义舟不动深色的?将那信件塞进了面前的?书里?,又似疲累的?捏了捏鼻梁才道“无甚,怎么了?”
“这天儿太热了,女儿煮了酸梅汁送来。”说着便端到他跟前。
她手若碧白玉玦一般,端着碗送到他跟前“阿爹尝尝?”
见她如此懂事,阮义舟心头甚是熨贴,接过了碗便尝了一口,酸甜生?津解渴消暑,味道甚好,霎时?间?便将他方才的?困郁消了一半,连眉眼都松了些。
“不错。”他赞道。
阮瑶清闻言颇是自得的?点了点头,洋洋得意道“那是自然,女儿轻手做的?呢。”
阮义舟摇头直笑,低头喝汤。
“对了爹爹,下一站可是榆阳?”
阮义舟顿了一下后点了点头“约莫还?有两天能到,怎么了?可是路上无聊了?榆阳算是大城了,到时?稍歇一天,你也可外?出逛逛。”
本也要停下添补物需了,阮义舟如是说道。
阮瑶清闻言点了点头,忽而却见她道“爹爹,娘亲本家可是榆阳的??”
这话说的?叫阮义舟一怔,他也差点忘了,程老太爷原配,他故去的?正岳母大人?莫氏,确好似是出自榆阳的?。
他曾听程素提过两句,只是莫氏去的?早,又从不见榆阳来人?探过亲,只是在程素在世时?,逢年节收到自榆阳稍过来的?礼罢了,待她死后,便再无往来,阮瑶清忽而提起,倒是让猛然忆起。
他点了点头“你祖母是榆阳的?,只是她过身后程府便少与榆阳往来,你母亲去后,更是断了联系,你若不提,为?父倒是没想起来。”
阮瑶清闻言笑眼一眯,拿起帕子递给了他“那咱可要去拜访莫府?”
若是不记得,路过便也罢了,如今想起来,若是不去心里?头倒是过不去,想起程素偶提起榆阳时?的?期盼,阮义舟握了握拳“自然是要去的?,亏得你提醒了,只是你怎突然忆起?我记着你母亲应当未与你说过这些。”
为?何忆起?阮瑶清眯着笑眼胡乱道“外?祖父在时?,他与我说的?。”
阮义舟闻言道也没觉得哪里?有什么不对的?,点了点头便罢。
阮义舟将碗递给了阮瑶清后,随手挑了跟顺手的?毛笔。
“父亲要写帖子?“
阮义舟点了点头“总要提前打个?招呼,不然叫他们觉得糊涂了。”
早多少年没联系的?亲戚,突然造访,让他们手脚忙乱,倒显得他们特别失礼了。
阮瑶清闻言点了点头,到砚台一端,素手一抬细细为?他研磨。
少许一封拜帖便成。
阮义舟朝外?喊了一声,便见一侍卫走了进来,他将信递给了他“快马加鞭,送去榆阳莫府。”
那侍卫接过书信,忙点头应是,转身便走出了屋内。
“那我也回去了,明日便要启程,爹爹也早些歇下。”她甚是贴心的?嘱咐道。
阮义舟自然应好,亦是叮嘱了她两句,才放她离开。
阮瑶清端着碗便出了屋,只她刚出了屋。嘴角便得逞的?勾了一下,眼里?头满是笑意,她若是记得不错,榆阳的?莫表哥,尚是个?可依托的?人?呢。
谦谦公子,又生?的?貌似潘安,本也是要嫁人?的?,他算是个?不错的?人?选,只要在回京城前定下,他那枚玉佩又能有什么用?
莫家
侍卫快马加鞭一日, 早在大部队前,堪堪到达榆阳城门,只?是到时天以渐黑, 城内敲梆子的声音已经响起,那侍卫眼见着城门在自己面前关上。
只?差了一步。
他立时下马猛地敲了敲门,“砰砰”两声, 对着里头喊道“速速开门。”
守城人此刻尚未离去, 闻声则也喊道“来人是谁?这天已黑了, 若要进?城还需得明日才可。”
明日?那必是要迟的。
侍卫取了腰间令牌喊道“长临京里?来的要务!坏了事你命也担不起, 快开门。”
果然, 门“吱嘎”绵长一声,推出一个小缝来, 从里?头探出个脑袋来, 那人看向侍卫问道“长临来的?”
侍卫无力气与他掰扯, 取了腰牌便递了过去, 那人见了腰牌,眼睛募得睁的老大, 立时诚惶诚恐, 将大门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