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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这神经病一般炸裂的逻辑给弄懵了,看着z的眼神也逐渐变得奇异。
对方的眼神终于不再是冷漠的一成不变,z不由得高兴起来,顺势诉说自己一直以来的念想:
“你会留在我身边,我会负责你的全部,接管你的全部,无论是衣食还是生活,我都会完全承担。”
“我会帮你换衣服,帮你洗澡,亲手喂你吃饭,买你喜欢的东西,陪你散步玩耍……我会好好养你的。”
“梓溪——”
“梓溪——”
“梓溪——”
他像得到心爱玩具的孩童一样,用手抱住顾梓溪,高大的身躯将对方困在其中,兴奋地把这个称呼放在口中反复品味,喋喋不休。
“你以后就是我的啦——”
湿冷的毒蛇用躯体紧紧环住猎物,蛇信在猎物耳畔嘶嘶作响,吐露出甜腻瘆人的欢欣。
“滋滋……梓溪……滋滋……我……滋滋……滋滋……”
“——找、到、你、了。”
广场的电子屏幕疯狂闪烁,无规则的花屏下,笑容喜悦到近乎狰狞的面容不断被扭曲成像素,呲呲的电流声和怪物的声音反复交叠,刺耳至极。
在这声音下,所有车,所有人,都在同一时间停了下来,瞬间安静,无论是埋头走路还是玩手机,都齐刷刷抬头,眼睛死死盯着他,连眼睛也不愿意眨一下。
来往的车辆停在路上,车里的人或像壁虎一样趴在窗户上,扭曲着身体挤到他所在的一边,双手扒住窗户,只露出一双眼,一动不动,有的甚至四五张脸将玻璃挤的满满当当,乍一看像意图挣脱,扑向猎物的未知生物。
无数人从车里窥视他,监视他,恨不得将眼球都贴在窗玻璃上,用视线将他紧紧缠在原地。
麻木的呆滞眼神尽数落在他身上,神情却扭曲而癫狂,嘴角笑容夸张得几乎裂到耳廓,许久不眨的眼睛双目赤红,湿润泪流,却依旧死死盯着落网的目标。
顾梓溪呼气,试探着,缓缓后退一步。
谁知脚才刚落地,就见所有人齐齐向前一步,沉重的脚步声布满满满当当的大街,那些人本就癫狂的神情愈发可怖,甚至添了几分狂躁,犹如生气一般,神情凶狠的好似要上前将他的喉咙咬碎。
顾梓溪停住了脚步,不想继续激怒这些人背后的存在。
——那个怪物快到了。
该怎么办?如何逃?
他不断扫视周围,试图寻找突破口,却突然手腕一沉,一个人突然抓住他的手腕,语气机械沙哑,布满血丝的死寂双眼始终注视着他的面孔,连一丝都不愿移开。
“……不准……走……”
“……我……的……”
说完,那人突然顿住,随后痉挛似的颤抖,像突然失灵的机器,差点就要散架。
——然后猛地抬手,掐住了自己的脖子!
顾梓溪眉心一跳,立刻上前拉住对方,却见那张青紫的脸又露出嫉妒到扭曲的神情,情绪激动到无法抑制,只是不断重复着喃喃,不可置信:
“你碰他?你碰了他??你碰他……你碰了他……你怎么能碰他……你怎么能去碰他……他怎么配让你碰……他怎么配让你碰他……你碰了他……你碰了他…你碰了他你碰了他你碰了他你碰了他……”
他猛然抬脸,整张脸只剩下狂乱疯癫:
“杀了他!”
他/它笑,牙齿紧咬:
“他该死。”
顾梓溪始终冷淡注视着这人失控的姿态,期间悄然放开拉住无辜之人的手,在心底默默说了一声抱歉。
打定主意后,他再次伸手,用力将那人拉过来,与对方面对面,顶着对方痴迷和嫉恨交织的瞳孔,狠狠地给了对方一巴掌。
那人被惯在地上,突然就没了动静。
顾梓溪手指弹了一下,试图缓解因为太用力,反倒有几分痛的手掌。
突然,冰冷滑腻的触感落在手臂,扣着脉搏滑下,爱怜地抚过掌心,湿凉柔软的舌苔舔舐而过,属于怪物的尖牙抵在手指,蠢蠢欲动。
“我到了。”
冰凉的吐息在耳畔滚落,后背贴上了毫无心跳的胸膛,顾梓溪听到了怪物冰冷危险的嗤笑,平静、居高临下,似乎依旧是初见时作为非人对人类的蔑视姿态,不复刚刚的癫狂。
但他看到了,怪物布满深黑鳞片的尾肢高高抬起,停在刚刚那人脑袋上方,锋利的尖端在阳光下甚至闪过反光。
“千年前,神灵行走大地,人类信仰不同的神明,为什么提供信仰与供奉,祈求神明降下福泽,其一为祝福自己或庇佑家族,其二为恩怨情仇。
但不知何时起,神明逐渐在人间失去踪迹,不再为供奉者提供神祝,失去信仰的人们开始惶恐哭求,只为让神明归来。
但神明从未再次踏足人间,释放神迹。
就此,人间回归人类,再无神迹。”
合上根本没有字迹的厚厚书籍,已为人母的女子笑着俯视自家孩子。
八岁的孩童睁眼仍是懵懂,只半懂不懂地问自己母亲:“那现在没有神明了吗?”
“不是哦。”母亲揉了揉孩子,神色温柔,笑意盈盈,“还有神明留在人间,受着人类的供奉。”
“在哪呢?”孩童又问。
母亲笑了一声,俯下身,长裙摩挲滑落。
“在这呀。”
——我们家里,一直有一位神明呀。
“神明生命悠久,我们家族作为供奉者世代继承这份职责,现在我告诉你这件事,是想让你初步了解你未来的职责。”
手掌摸在孩童头顶,安抚:
“在我之后,就由你来侍奉那位大人了。”
“你还小,不用知道太多,我会一点点将这些教给你。”
“但在此之前,我们会将你带到那位大人面前,看你是否被允许赐有这种资格。”
孩童的眼中满是困惑,只是看着母亲,却并不对方话语中包含的意义。
那是一个家族施加在代代成员身上的枷锁,也是依靠神赐达成一切的通天路。
没有家族能抵抗这种庇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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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天终于到来。
母亲整理仪容,父亲为他引路,孩童第一次知晓老宅原来还有一个庞大的地下所。
地下的入口大门处绿植茂密,池塘、凉亭、假山、人造太阳……一切庭院该有的都有。
虽然在地下,门外的一切乍一看却与外界毫无差别,只是少了生灵活物,静的出奇。
父亲带着他走到门前,没做什么,但大门自己开了,有上好材料制作的门打开时没发出一点声响。
出乎意料的,门内什么都没有,准确说是什么都看不到。
它只是黑暗。
无尽的黑暗。
门外人造光明亮,却在大门处被黑暗吞噬,屋内的黑暗与外界光明行成诡谲的分界线。
一切都透着不寻常。
但他的父亲毫不犹豫带着他走了进去,任凭这片黑暗把他们吞噬。
这片黑暗很安静,他们走了一段路,它一直都是这样寂静。
但突然,它开始变吵了,想一下子涌入了好多人一样。
他听见了男男女女窃窃私语,黑暗中好似有无数双眼注视他,嬉笑打量,视线灼人,个个垂涎欲滴,几欲拆骨吞肉,如同注视最肥美的羔羊洗干净主动爬上供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