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
狱卒骂骂咧咧地出去,几人发着牢骚。
“守着这几个老货有什么用,干活又没力气,放在这里又占地又浪费粮食。”
“原本说好了那老婆子的儿子要把两人一起弄出去,可临了银子却不够,这不是笑话嘛,眼下就只能留着这个在里边等死了。”
正说着,见到牢头匆匆赶来,狱卒赶紧迎了上去。
半夜,迷迷糊糊中向婆子被提出来,等她睁开眼,发现被提出来的还有隔壁跟她一起吵架的那妇人,瞬间吓了一大跳,看着不断跳跃的烛火,隻觉得自己怕是大限已到,一下就晕了过去。
等被水泼醒,她这才恍惚睁开眼睛问道:“我这是到了阴曹地府了吗?”
牢头走过来,居高临下望着她道:“你碰上个好时机,可以不用死,甚至可以不用继续坐牢,不过你得替我办件事!”
向婆子仿佛被大饼砸中了一半,脑袋先是一片空白,随后是铺天盖地的惊喜袭来,赶忙跪在地上磕着头道:“别说一件,十件百件都行。”
牢头道:“你回村子以后,牢牢盯着附近的十几个村子,看看这两年是否有年轻的女子路过或进村藏匿,报到我这里来。”
向婆子眼珠子骨碌一转,道:“敢问官爷是要找怎样的女子,这两年来外头进村嫁给本地郎的年轻媳妇不在少数,算起来周边也得有十几个年轻女子落地扎根,莫不是全都报上来?”
牢头回想着自己看过的那幅画像,还有县尉大人亲口跟他所描述的,道:“大概二十来岁,漂亮,高鼻梁尖下巴,肌肤白皙,满腹学识,尊贵又高傲。”
向婆子想了想,脑子里浮现出一个人影,脱口而出:“可有孩子?”
那牢头听到这话,嗤笑一声:“没有孩子,那女子万不会轻易替人生孩子,更何况晋阳县这种鬼地方,能有哪个男人让她心甘情愿替他生孩子?”
向婆子眼里的火苗瞬间熄灭,但仍顺服地趴在地上道:“官爷吩咐,老妇人定会仔细盯着,一有情况,立即来报。”
上山救人
雾隐山。
张春山跌跌撞撞地从山上衝了下来, 面色惨白,衣服像是被什么野兽给撕扯过,小腿处还有一处爪印, 他浑身颤抖,仿佛见鬼了一般。
地里劳作的村民们从未见过他如此失态, 一时间都愣住了。
“春山,怎回事?”
“狼——狼——狼——狼吃人了——”说着跌跌撞撞朝村尾的方向跑去,口中仍不住地喊道, “大根,救命——狼吃人了——救救我儿子——”
村民听到他口中喊狼的声音, 瞬间就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春山这是上雾隐山了, 遇到狼了!”
“哎呀, 上次大根都说了,上边有猛兽,怎不听呢。”
“他们这是眼红大根家逮到了野猪,还以为是大根为了霸住雾隐山不让人上去。”
“看吧,报应来了。”
张春山哪里顾得上村民们在议论什么,跌跌撞撞地朝大根家的方向跑去。
而村尾处, 大根等人正在砌墙。
五里亭附近有个村子,村里有个大户专门烧砖瓦售卖, 大根和熊老大就是去和这家大户买的材料,这几日,砖头和瓦片正源源不断地运进来, 除了张老五兄弟和大山和秦大宝父子还继续上山砍树,其他人都在地基上忙活着拌泥垒墙, 干得热火朝天。
大老远见到有人呼喊着救命一边跑来,几人疑惑地直起腰朝大路张望。
张春山撑着一口气终于跑到地基附近, 衝着大根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声嘶力竭地喊道:“大根!求求你去救救我儿子,救救我儿子——”
他的双手紧紧攥住大根的裤腿,像是在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大根赶忙放下手中的工具将人拉起来道:“怎么回事?慢慢说。”
张春山身子抖如筛糠,几乎说不成话,但仍竭力平复自己的情绪:“我,憨子,还有周氏兄弟——向大郎——我们今早去了雾隐山——结果被狼群围困——憨子的腿怕是保不住了,周氏兄弟和向大郎也都受伤了,现在躲在树上,只有我一个逃下了山。”
说完嘴唇不住地颤抖,他儿子憨子半隻脚被撕扯得血肉模糊,就算能救得下来,以后也就是个瘸子了。
但眼下,救不救得回来都难说。
大根一惊:“你是说你们上雾隐山打猎去了?我不是让村正和大伙说不要上雾隐山吗,上边不只有狼,还有其他野兽,你们怎么就不听呢!”
“大根,我知道我错了!我不该怀疑你的好意,我不该——现在他们生死未卜,再拖下去,憨子的血要流干了——我求求你,救救憨子——我就这么一个儿子了——”张春山悔不当初,满眼绝望。
大根也急了,“我怎么救,我就从未跟狼对过阵,哎呀——这可怎么办才好——”
张春山焦急得几乎失声:“可上次抓野猪的时候是你跟着一起去的——对,还有梨花,不是说梨花能引狼吗,快让她一起上山——”
这时,村正张三爷也带着乌泱泱一群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