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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郁情托身白刃明本心寄爱红尘

 

人自召。善恶之报,如影随形。一十七年以来,我时时谨记,多行好事,今善功已成,即日飞升。金钱虽如尘土,但我生来食民脂民膏,万死难报,今馈众人,聊表寸心。”

众人皆目瞪口呆。好事者翘脚探首窥望,长公主不施脂粉,却依旧是刚成年时的青春美貌。

羽都好佛,但长公主一向异于常人,当下就有一大半人信了。

士兵张口结舌。有人斗胆,求教成仙之法。

长公主略一沉吟,道:“仙法不轻传,不过羽都倾城相随,当有此报。”

遂口诵道法,其声朗朗,皆劝善之事。

这时城南人越来越多,路边的酒楼屋顶都坐满了人。

天香楼有一客人,面覆银甲,听说长公主为众人讲长生不老之事,便开了雅间窗户低头望去。

长公主口若悬河,滔滔不绝,目光如电,正正刺进那人眼里。

女儿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太后谢曼哪里还坐得住,宫宴未散就匆匆赶来。

太后来时,城南已经容不下这么多人,长公主鸾驾移到了城外水边。

传说其时北风萧萧,荻花瑟瑟,灯火通明,河上映如夕照火烧。

长公主素衣跣足,半跏趺坐于白石桥栏之上,神姿灵秀,翩然若仙。

城内外水泄不通,众人艰难退避,却也挤不出路容太后鸾驾通行。

太后素来高傲,此时也不顾礼仪,跳下车高呼女儿名字,从人群中疾行,欲登桥问询。

长公主微微一笑:“母后既至,我无憾矣。天上人间,斗转星移,沧海桑田只一瞬,母后勿忧,他日再见。”

语毕,含笑而终。

太后抚桥栏而哭,众人皆流涕。

士兵依公主要求,将空箱子带回两军。

满城尽知,这些箱子放在各铺子已有数年,又知长公主登仙之事,好奇之下,纷纷前来察看。

原来箱子虽空,却是纯金打造,外涂厚厚黑漆。

削漆称重后,不多不少,一军三十万。

见者无不叹服长公主神异。

羽都万家,皆挂公主容像祭拜。

长公主升仙之桥,因在羽都南门朱雀门外,故名朱雀桥,今又名升仙桥者是也。

河上歌女,至今犹唱公主遗曲。

这正是:

解郁情托身白刃,明本心寄爱红尘。

有人问,长公主最爱之人究竟是谁,这就是答案了。

唯一全心全意爱长公主的,只有太后谢曼。

而善于铭记、绝不背叛的,则是昭昭青史,滚滚红尘。

长公主登仙时清净飘摇,举世称赞。

寥寥数人知晓公主本性,对此缄默无言。

这些人中,知情最多的是公主府上琴师罗谦。

众看官多半已知罗谦是何许人也。

此人乃是柱国谢子迁早年私生子,生父谢子迁负心薄情,抛弃了罗谦怀孕的母亲。其母早逝后,罗谦流落乐坊,受尽了人间苦楚,只盼望认祖归宗后向生父复仇。

罗谦秉性偏激,宁可通敌叛国,也要将生父置之死地。公主与此人本无深交,因厌恶此人叛国,一向是寄信告密,当场揭发,让他受军法处置。

直到前世,长公主往清音坊登门救治好友福维,无意中听见罗谦琴声。

琴声稚嫩,却有金戈铁马之势。

罗谦听闻公主评价,顿生知己之意。

公主喜好人才,见他天赋上佳,容貌美丽,于是多多指点此人军事,又干涉此人认亲。

谢家流落乐坊的真表兄,就这样成了长公主军事上的弟子、欢场上的玩物。

时值边关告急,柱国谢子迁领兵上阵杀敌。

谢子迁之妻明林与丈夫分居两地,颇为寂寞,欲千里迢迢追随夫君。

长公主与明林甚是亲密,不忍她旅途劳顿,见罗谦与谢子迁面容九分相似,就把这玩物介绍给了明林。

明林倒无见异思迁之意,但与长公主和罗谦三人泛舟河上,颇为投契,又怜惜罗谦自幼丧母,对罗谦多加关照。

罗谦琴艺虽好,却不如长公主累世所学精妙,于是常常请教。

花开烂漫时,明林在画舫上绘制繁花似锦,长公主与罗谦以琴声伴奏。

罗谦弹错时,长公主侧首回顾,罗谦羞惭垂首,耳根通红。

明林从未见过丈夫的脸上有这样的神情,颇觉有趣,更是常常结伴同游。

直到明林无意撞破长公主和罗谦的私情。

明林画了半幅长卷,卧在榻上小憩了一会儿。醒来便听见了一阵凌乱的琴声。

她好奇之下,抬头一望,长公主正扶着罗谦的手教导技法。

明林见这对儿小情人亲亲热热,会心一笑,本欲静静离去,却看见了罗谦那张绯红带泪的面容。

众位须知,明林和谢子迁乃是政治联姻,长子出生后,二人自觉完成任务,鲜少亲热。谢子迁在外风流,明林毫不关心。后来夫妻日久,柱国权势日盛,明林主动温柔关怀,次子出生后才觉夫妻缠绵眷恋。但敦伦之时,谢子迁虽温柔体贴,像这般失态却是万万不可能的。

明林心中怦怦直跳,想移步,却不知为何办不到。

只听长公主柔声细语:“明林夫人还在睡呢,谦郎当静心,怎么乱拨弦呢?”

罗谦咬唇不语,面颊如升朝霞,只从喉咙里逼出几声泣音。

明林画过那么多画,辟火图也见得多了,却从来不知道,原来风月中的男子会展露这种风情。

此时听长公主叫罗谦“谦郎”,明林不由想起丈夫谢子迁床上的情态。

明林正自幻想,又听见长公主在桌下解开玉带的声音,罗谦讨饶一样唤公主的名字,又被按在琴上,叮叮咚咚一阵杂音。

明林顿时闭上眼睛装睡,闭眼以后才懊悔错失离开的良机。

果然,室内一阵安静,接着是长公主小声责怪的声音,玉瓶放在桌上的声音,罗谦请求公主择日的声音,衣物摩擦的声音。

船外水声潺潺,船内也好像有泉水涌动,似泉中泡沫涌现,啪啪轻响。

明林脸如火烧,暗暗责怪自己没有及时离去,又听见罗谦低低闷哼,声音和丈夫三分相似,鬼使神差睁开眼睛。

罗谦一手撑在琴边,另一手挂在长公主肩上,整个腰折起来悬在琴上,衣物堆在腰侧,随着长公主顶弄不停晃动。

明林看见,他脸上满是汗水,有几滴甚至甩到了空中。一双眼睛大睁着,却目光涣散。嘴唇咬得嫣红,半截舌头都吐出来了,简直不像个活人,倒像画上的艳鬼。

长公主这时一挺腰,罗谦一阵尖叫,白眼一翻,腾地向后一倒,昏了过去,被长公主及时拉住放在旁边。

“舅妈,好看吗?”长公主蓦地回头问道。

明林的魂儿好像一下子吓飞了,尴尬不语。

“没事呀,舅妈又不是外人。”长公主笑道,“谦郎虽然风情动人,但是舅妈应该见过更多吧!”

明林明白公主意思,暗想:若说罗谦和谢子迁面容相似,那自然如此,但要说风情万种,谢子迁可不如罗谦多了。

罗谦素有从戎之心,长公主便和明林商量,将他介绍给了穹北王明正藻。

明正藻领平北军,本是水泼不进的铁桶,奈何急需长公主借贷军饷,罗谦天分好,又有明林敲边鼓,于是同意收罗谦为徒。

后来长公主登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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