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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6节

 

事业法中,唯有粮署是归户部。

司法改革,以及审刑院、大理寺在司法行政方面的工作全都归于刑部,同时废除刑部的审判权,包括复审案件的权力。

御史台和谏院合并。

这是因为了有检察院,就不需要他们相互监督,同时确保有一个强大监察组织,来制衡公检法。

至于公检法方面的改变,则是在中央设三级皇庭,采取一五一模式,第三级皇庭,相当于开封府以前的司法职权,统管整个京畿地司法,设一个大庭长,当然,下面分很多庭院,审理各种案件。

中间设五个二级皇庭,统管全国。

最高法一个,并且采纳司马光的建议,一旦打到最高法,枢密院和政事堂从二级皇庭各推荐一个庭长。

至于皇庭和检察院的晋升制度,规定由刑部举荐,立法会考评,一来,是为了确保政法分离,如果吏部掌控庭长的晋升,不还是政事堂控制着。

二来,依据当下的制度,皇庭的判决或者判例,都要通过立法会,其实这个制度,就是因为张斐,因为法制之法是先执行,后成文,简单来说,就是立法会根据张斐的判例,制定相关律法,后来就成为一项制度,这由立法会来考察庭长,也是非常合情合理的。

刑部本就管着司法行政,这人事安排,当然是刑部更为合适。

至于立法会么,本来就是一个临时机构,如今要政法分离,立法会也渐渐具备实权,就必须得规范,常设立法会长,于是确定由到京城轮换的庭长、警司、检察长和国子监的学生组成,由立法会长主持,并且刑部尚书和御史中丞临时担任立法会副会长。

让刑部和御史中丞参与,目的就还是要确保,行政对立法是有所干预的。

这会议结束之后,除了皇帝外,就没有一个人是满意的。

光听着,这么安排好像是很有道理,能够提升效率,但是在王安石、司马光这些执行者来看,这反而令事情变得更加复杂化,未来充满着不确定。

因为之前不管是新政,还是司法改革,其实都已经做到了垂直整合,变得是非常有效率的。

但如今的话,就全部给打乱了。

能提升效率吗?

还真是不好说啊!

比如说这事业法,以前都归制置二府条例司,如今还被拆分为二,户部和礼部各管一部分。

礼部还得靠户部和三司的财政来支持。

又比如公检法,以前审刑院下面是大理寺,大理寺下面就是皇庭,司马光是可以一竿子插到底的,现在司法改革划入刑部,但刑部跟公检法又变成平行的。

但他们心里也都非常清楚,皇帝就是嫌他们整合的太好,长此下去,还有他皇帝什么事,不都你们说了算。

他们也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

王安石揣着一颗烦闷的心,去到皇庭,但见里面争得是不可开交,而张斐那小子却在跟一群富商在廊道上谈笑风生。

片刻,那商人也发现王安石的到来,于是冲着张斐使了使眼色。

张斐回头一看,赶紧走了过来,“王学士怎么来了。”

“正巧路过。”

王安石思忖片刻,又道:“正好,我也有事找你。”

张斐忙道:“什么事?”

王安石道:“官家已经决定进行改制,之前提举常平司,还有那粮署,你都有出主意,但是如今情况有变,比如说提举常平司归户部,但转运司还是隶属三司,我们也得调整一下计划。”

言语之间,夹带着一丝不满,只是不好明说。

张斐回头看了眼,“但是我现在很忙。”

王安石不爽道:“忙着跟那些富商聊天。”

“!”

张斐讪讪一笑。

王安石又问道:“你怎么看?”

张斐眼珠子转了转,突然反问道:“王学士,你可知道,方才我在跟那些商人聊什么吗?”

王安石愣了下,摆摆手道:“我可没兴趣知道。”

“是很有意思的事哦。”张斐道。

王安石立刻问道:“什么?”

张斐道:“就是他们都在暗示,不是他们不愿意交税,而是因为他们这些大富商,平日里做买卖,还得去官府上下打点,这就得花不少钱,但是这里又交一笔税,他们认为这不公平。方才关于任店的那场税务官司,其实任店就为孟家背了一部分税务。”

王安石哼道:“那都是他们活该,谁逼着他们上下打点。”

对于这些大奸商,他向来就是不屑一顾。

张斐道:“但是你不去上下打点,这买卖就做不好。因此我认为,如今王学士可以将新政的重心转移到这上面来。”

王安石眉头一皱,“此话怎讲?”

张斐道:“王学士可知道河中府的情况?”

王安石点点头。

张斐道:“河中府的成功,在于新政的政策,激活了民间的商业,使得交税的人更多了,再通过税务司将钱给收上来。”

王安石道:“你的意思是,围绕着这税收进行改革?”

“正是。”

张斐道:“比如说,那农田水利法,王学士可以解释为,让百姓种更多的粮食,交更多的税,国库不就富有了吗?

又比如说那榷酒制,王学士应该知晓河中府榷酒制改革后,这酒税是看着往上涨,而其中的贪污腐败,也是肉眼可见的减少,关键不再是被那些贪官污吏和奸商垄断。

这都是因为如今有了税务司。

只要王学士围绕着税务这个核心,哪怕就一个户部在手,也能够颁布出许多影响全国的政策。”

王安石眨了眨眼,情不自禁地沉眉思索起来,心道,这小子说得挺有道理,之前不敢从税上着手,那是因为没有税务司,稍有动作,就会变成苛捐杂税,又会被人弹劾。但如今又有税务司,又有公检法,我就可以从税收方面着手,以此为由,继续推动我的新政。

过得一会儿,他突然呵呵笑了起来,“说得有道理。走走走,咱们找个地方,好好谈谈。”

张斐讪讪道:“我这还要带新人。”

他指了指坐在后面打下手的愣头青。

天意弄人

关于这商税计划,张斐是很早很早就跟赵顼商定,但从未跟王安石提及过,因为当时王安石根本不会听他的,他有自己的一整套理念。

也就是理财。

倒不是说王安石就是错的,只不过他知道增税是非常难得,关键还不一定收得上,如果收得上,可能是一个更糟糕的结果。

税吏肯定会往死里弄,又会引发极大的民怨,这就给保守派提供借口。

王安石是既不敢跟权贵、士绅较劲,又不敢去增税。

只能是理财,拐着弯将钱收上来。

但是,税收始终是财政的重心。

一个国家财政基础,就是税收,无论你怎么去变。

而如今公检法配上税务司,这配套体系已经非常完善。

同时,王安石的权力也受到极大的限制,没了制置二府条例司,他无法再像以前那样去推行政策。

这也令他十分沮丧。

但是在张斐看来,时机已然成熟,于是第一次跟王安石提出这个建议。

因为最终张斐还是得通过王安石去进行商税改革,他自身可没有这实力。

如今六部职权已经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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