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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0节

 

张斐道:“就事论事,二人所为都不违法,公检法也难以处理此事。这到底还得看官家的想法。”

“朕。”

赵顼瞧了眼张斐,又是一掌拍在桌上,叹道:“不瞒你说,朕现在也有些后悔,当时确实太心急了一点,可如今耗费巨大民力物力,若是拿不出成绩来,朕,朕如何天下百姓交代。”

张斐问道:“臣不懂这治水之道,到底能不能出成绩?”

“看情形是很难。”

赵顼头疼不已道:“也正是因为如此,朕去年年末才亲自下令调集八百水兵去协助程昉,希望他能够早日治理好河道,而在之前就是程颐是以律令拒绝程昉调用水兵。如今不少大臣也在以此为由,认为朕在包庇程昉。”

说着,他见张斐沉默不语,又道:“你怎不说话?”

张斐讪讪道:“臣不知道官家到底想怎么样?”

赵顼都快哭了,道:“朕都已经说得这么明显,你还不明白么?”

张斐摇摇头。

“,”

赵顼只能如实说道:“河北百姓的确因河防是怨声载道,朕如今也想借坡下驴,但但是无坡可借,这里面还涉及到先生,他是肯定不会愿意就此罢手的,因为一旦撤下程昉,他的地位也会受到很大的冲击。此外,他们此举,也是想要借朕之手,来对付公检法。”

张斐猛地一怔,道:“或许官家可以将计就计。”

赵顼忙问道:“如何将计就计?”

张斐道:“让公检法来承受这一切,同时令官家和王学士脱身。”

赵顼困惑道:“让公检法来承受这一切?”

张斐点点头,道:“既然对方是有意挑拨官家对公检法的信任,一旦我们检察院拒绝起诉,对方必然不会罢手,他们一定会认为我们检察院有意包庇程昉。到时矛头全部会对准我们检察院,官家就能够置身事外。”

赵顼思索一会儿,道:“那你们检察院怎么办?”

张斐道:“那就看官家是怎么打算的?”

赵顼眼中一亮,这么一绕,事情立刻变得非常简单,问题就在于是不是让公检法介入,这决策权等于重新握在他手里,他又问道:“如果朕让检察院介入,你可有应对之法?”

张斐道:“事先我们检察院已经拒绝,原因在于证据不足,但对方一定会提供各种理由,要求检察院起诉,并且质疑检察院的公正性。

对于检察院而言,这问题就局限于,目前所认定的事实,是否足以提起诉讼,为了自证清白,检察院只能举办一场听证会,来听取各方证据,从而判定,是否达到起诉标准。

而在听证会的过程,臣会迫使他们以事实为准,但又不会涉及到刑罚,简单来说,听证会会将问题都提出来,摆在台面上,但不会判定谁是罪犯,如此一来,官家到时就能够根据事实依据,再做出决策。

没有人会认为是王学士赢了,还是司马学士赢了,因为这个过程是致力于弄清楚问题和解决问题。”

赵顼呵呵笑道:“先生没有赢,司马学士亦未有赢,功劳都是公检法得。”

张斐忙道:“这一切都是基于官家的英明神武。”

赵顼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又指了指张斐,旋即拍板道:“就这么办。”

算无遗漏

古人云,不撞南墙不回头。

但其实很多时候,你明知是一堵墙,也得撞过去,要么将自己撞死,要么将墙撞破。

如那隋炀帝,他难道就不知道,继续这么下去,这国家可能会出问题吗?

他肯定也是知道的,但是对于皇帝而言,皇权是高于一切的。

如果他半途终止,那就代表,他当初的选择是错的。

真正聪明的皇帝,是不会妄开金口的,一般都是让大臣来说,问责的时候,就有替罪羔羊。

赵顼现在也面临这个难题,东流计划,是他和王安石推动的,但结果却又如司马光所料,耗费太多人力物力,却仍然看不到结果,这是一个很大很大工程。

赵顼不同隋炀帝,他很爱财,但也很节俭,他希望存钱打仗,耗费这么多,这心有不舍,但是他又不能退,因为王安石是肯定不会答应的,花了这么多钱,中途又说不行,那只能说明他和王安石当初的决策是错的,司马光是对的。

这锅肯定是王安石来背,但是皇帝的权威也会受到质疑,到时赵顼纵使不愿,也得完全倒向司马光,更主要的是,目前赵顼还非常需要王安石。

左右都不行,只能往中间杀出重围,故此在这事上面,赵顼也只能依靠张斐。

可是既然你要借公检法来下坡,就肯定要将事情摆在台面上,因为公检法是没法遮遮掩掩的。

程昉也得受公检法调查。

这里面又涉及到皇权和法权。

检察院主动去调查程昉,将他治罪,这属于法权,而皇帝让检察院调查程昉,也许结果是一样得,但这就是属于皇权。

张斐的计划,令赵顼非常满意,根据这个计划,所有的决策权都在他手里,同时还能够从东流计划这个天坑中跳出来。

这其实也是赵顼重用张斐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借第三方实力,去平衡革新派和保守派,如果没有张斐,他就只能二选一。

皇城。

“许检!”

“是孟知院、谢侍郎,有礼,有礼。”

许遵微微拱手。

孟乾生、谢筠也拱手回得一礼。

“许检,关于程颐一案,已经闹得是满城风雨,你们检察院怎么一点动作都没有。”孟乾生问道。

谢筠急忙补充道:“我们倒不是在催促检察院,只是这事愈演愈烈,得及早解决啊!”

许遵叹道:“不瞒二位,我也心急,在得知密状之后,我们便立刻派人前去调查,但这需要时日的,而我们检察院又是讲证据的,光凭那一纸密状,我们是无法起诉的,只能等调查结果出来之后,再做决断。唉也不知道哪个小人,将这消息给传了出来,弄得我们检察院现在也是焦头烂额。”

孟乾生眼中闪过一抹心虚,心想,他这是在若有所指吗?嘴上却故作关切道:“这我们都知道,但是我认为,伱们检察院还是得赶紧一点,就怕到时无法收场。”

许遵点点头道:“多谢二位的关心,我已经增派人马前去调查。”

白矾楼。

“如今老四去了熙河那边,樊大又不在,这慈善基金会的事,可就得拜托员外了。”

张斐一边与樊颙往楼上行去,一边说道。

樊颙叹道:“我原本都打算将白矾楼交给正儿,自己就颐养天年,哪里知道这事情比之前还多了。”

张斐笑道:“谁让你不多生几个,你看老陈,都已经派出去三个,家里还有两个儿子在待命。”

樊颙很是伤感道:“你道我不想,可是早年忙于买卖,就忽略这事,等到年纪大了,又力不从心了。”

张斐很是同情道:“抱歉!这种事我无法帮你。”

“我也不要你帮。”

樊颙没好气得瞪了张斐一眼,这便宜也占?忽然想起什么似得,道:“对了!这几年,我们每年捐助军器监不下于五千贯,可是得到的回报,就只是一根短棒,一副绳索,很多人对此不满。”

张斐笑道:“这就是找个理由送钱罢了,你做生意这么久,不会连这个道理都不知道吧。”

樊颙低声道:“那是以前,可现在咱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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