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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8节

 

张斐突然放下笔来,揉了揉眼,心道,没有电灯的时代,真是不太适合加夜班啊!

旁边的高文茵见罢,柔声道:“三

郎,如这种事,其实可以让七哥来做。”

自从张斐与许芷倩确定关系后,她就有意识的慢慢改变对张斐的称呼。

张斐心里清楚,也没有点破,回头看她一眼,解释道:“这初稿可是不能让人代写的。”

高文茵问道:“为何?”

“因为。”

张斐稍稍一顿,转而道:“要不,夫人先坐着,你这站着,我还得扭着脖子与你说话。”

“哦。”

高文茵赶忙坐了下来,顺手又拿着扇子在脚下扇了扇。

张斐解释道:“如果我不动手写,就光用嘴说,那我也只能说一个大概,可这不是状纸,而是契约,不能漏掉任何一个细节,初稿一定得我亲手写,等写完之后,再再交给老七看看。”

这其实是一个习惯问题,笔写和口述,完全就是两种思维。

另外,这事本来一直都是许芷倩在帮忙,但许芷倩现在忙于准备那官司,张斐也打算让冯南希试试。

冯南希的文笔没有许芷倩那么华丽,但非常老练,毕竟是刀笔吏出身。

在状纸方面,可能没有许芷倩的状纸那么打动人,但是在契约方面,应该比许芷倩更适合。

高文茵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也不知道这有何区别,见张斐也没有打算继续写下去,于是又好奇道:“可是我方才见这契约上,留有许多空白,这是为什么?”

她方才在边上也一直在看,就很好奇那些空白是留着作甚的。

张斐道:“我是打算将这些契约印刷出来,然后贩卖给商人、市民。你应该知晓,如今许多百姓都不认字,在与别人立契的时候,常常上当受骗,等到我的契约印刷出来,他们就只需要花两三钱,从我这里买一份契约,就能够规避一些上当受骗的风险。所以那些空白都是留着给立契的人写名字和日期的,这个就只能他们自己写。”

高文茵眼中一亮:“这主意真是不错,难怪三郎你方才写得是有关借贷的契约。这百姓最常用到的契约,就是借贷契约。”

张斐突然看了眼她,“原来夫人也会读书识字啊!”

高文茵啊了一声,羞涩道:“我小时候跟爹爹学过一些,与许娘子是不能的。”

“是吗?”张斐问道:“你爹是做什么的?”

高文茵神情黯然道:“我爹以前是祥符县沁乡的乡绅,五年前已经去世了。”

“你娘呢?”

“我娘很早已经去世了。”

“那你家里就没有别的亲人吗?”张斐又问道。

高文茵稍稍犹豫了片刻,旋即摇摇头。

张斐见她似不愿多说,自也不好多问,忽见她左手手背上那雪白的肌肤上有好几处红肿,这一看就是蚊子咬的,于是道:“你就顾着帮我驱赶蚊子,你看看你自己都被咬成什么样了。”

高文茵低头一看,赶忙缩回手,轻轻摇头道:“没事的,过一会儿就会好。”

张斐无奈地摇摇头,又见她身着灰色麻裙,不显她那丰腴玲珑的身段,过过眼瘾的机会都不给吗,问道:“你怎么穿上了这麻裙,咱家已经穷得丝绸都买不起了吗?”

高文茵忙道:“不是的,只是我待会还得为你去煮些东西,穿这麻裙比较合适一些。”

张斐点点头,突然站起身来,“走吧,我们一块去。”

高文茵忙起身道:“不用了,我一个人就行了。你先休息一下,一会儿就好。”

张斐笑道:“我就是坐久了,想活动一下,今晚我下厨,就当是答谢你替我喂蚊子了。”

高文茵下意识地就将双手藏于背后,惹得张斐一阵大笑。

一盏茶功夫。

“味道怎么样?”

张斐双手撑着厨桌上,颇有大厨风范地看着这屋里唯一的尝客。

“软滑爽口,真的很好吃。”高文茵是欣喜地点点头,又向张斐问道:“这菜叫什么?”

“肠粉。”

“肠粉?”

高文茵低头瞧了眼那盘子里那裹着酱汁、肉沫的白面皮。

“别问我为什么叫这名,我也不清楚。”说着,张斐坐了下来。

高文茵偷偷瞄了眼张斐,十分好奇道:“三郎,按理来说,你们读书人都很少下厨房的,为何你这么懂得做菜?”

张斐摇头叹道:“这说来话长,我外公当初告诉我,做得一手好菜,可以哄女人开心。可惜如今女人都喜欢诗词歌赋,我这空有一身厨艺,却没处施展。”

高文茵登时双颊染霞,羞赧道:“这定是你乱编的,哪有外公会这么说得。”

张斐呵呵一笑,不置可否,又道:“但这千万不能告诉小桃,否则的话,她又得生好些天闷气。”

高文茵想到小桃那些天为了火锅生闷气的事,不由得噗嗤一笑,嘴角边微微露出两个迷人的小酒窝,点了点头,又道:“那三郎可否教我做这肠粉?”

张斐错愕道:“你学来干嘛?”

“我学来做给你吃啊!”

“哦好啊!”

连续三日的高强度工作,张斐总算是写好六份契约样本,其中两份是关于宅田交易的契约。

还有两份关于关于大宗商品的,也就是茶、盐、酒、糖交易的契约。

剩余两份,就是关于借贷方面的。

当然,这只是初稿,毕竟这年头的文笔与他那时代不一样,他虽然也有进步,但这东西专业性太强,他还是直接甩给冯南希。

而他则是继续审查当下比较常见的契约,他是打算垄断东京商铺所有的契约。

这买卖其实也是属于薄利多销。

“真是气死我了。”

许芷倩突然气冲冲地走了进来。

张斐当即停下手上的活,瞧她一眼,笑吟吟道:“是谁惹我许大珥笔生气了。”

许芷倩本不在乎这个称呼,但张斐的语气,令她觉得这个称呼不太好,稍稍白她一眼,又道:“这好人太好,坏人太坏,真是令人生气。那刘大婶见那黄二叔咄咄逼人,还要与她打官司,吓得她都打算不要那宅子了,还说要将宅契还给那黄二叔。”

张斐眉头一皱:“那怎么办?”

许芷倩是心有余悸道:“幸亏我去了,还有那刘大婶的儿子也不是很情愿,这才好不容易劝住了那刘大婶。但是那黄二叔也真不是一个东西,你知道么,他也怕被人说自己不孝,于是私下恐吓其母,让母亲告诉左邻右舍,是她自己不愿意跟儿子一块住,想不到世上竟还有这种人,可真是畜生不如。”

“那他母亲这么说了吗?”张斐皱眉问道。

许芷倩点点头:“就只是偷偷告诉了刘大婶,跟别人都是说,自己在老宅住习惯了,不愿跟儿子一块住。那黄二叔平时也就是路过,就顺便去看一眼,有一次看到米缸没米了,都没有说要送点米来。如今还四处说,是刘大婶趁着其母患病,将他家地契骗了过去。”

张斐道:“这就很难办了。”

许芷倩蹙眉道:“但是这一切左邻右舍都看在眼里的,他们是可以作证啊。”

张斐叹道:“但是这官司本就是有利于他,再加上他母亲都在外面这么说,那他就有理由为自己开脱,只要没有充分的理由,主审官一般不会判咱们赢的。”

说到这里,他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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